阿斗没jīng打采地转身走了,于吉跟在他身后笑道:“走吧,还是银龙儿家里的饭好吃。”
想了又想,皇宫进不去,城门出不去,阿斗对着这空空dàngdàng的街道,忽然有种陌生的恐惧感。自己到底进来做什么的?
在这恐惧感驱使下,他只好回头去找唯一认识的人--甘兴霸。
木容巷外置着一个大药锅,治疗瘟疫的药汤分发下去,小乔的开的药与张仲景的千金方相似,病人喝了,药性化开,俱是寻沟渠去大吐,整条街上臭不堪闻。
甘宁在街外无所事事,见阿斗回来了,忙道:“这地方脏,跟大哥来。”
阿斗随着他上了街旁客栈二楼,甘宁又开了间房,把于吉支走,道:“明天想个法子,带你俩出城。小混球,过来,大哥有话与你说。”
此时敌我未明,阿斗也不敢太相信甘宁,问道:“你要gān嘛。”
甘宁嘲道:“放心,一路累得要死,没力气操你,问你个正经事的说。”
阿斗满脸通红,跟着甘宁入房。
甘宁关了门,顺手拉上窗帘,让阿斗坐chuáng上,自个搬了个木椅,扒着椅背与阿斗面对面坐了,俩人大眼瞪小眼,许久后,甘宁叹了口气,道:“你晓得陆伯言遭了不。”
甘宁依旧是那川腔,“遭了”意指陆逊日子不好过,阿斗想起车上诸葛亮告诉自己的消息,心想江东这次莫非闹得难以收拾了?遂点了点头,道:“你们家里出啥事了?”
甘宁答道:“孙登死了,主公看孙和不顺眼,把他赶去长沙。陆伯言帮孙和求情,被软禁在吴郡,你们益州消息封得好,我问你,孙亮死了没?”
阿斗老实道:“没死,快醒了。”
甘宁道:“杀了他成不?”
阿斗吓了一跳,道:“他是我妹夫,怎么杀!”
甘宁嗤道:“帮个小忙也不肯,主公因这事跟乔姐吵个没完,她烦得很,小心别让她见到你。”
阿斗抓狂道:“你要我杀了我妹夫,这叫小忙?!”
阿斗忽道:“他想让孙亮回去当太子?”心想这帝王家夺嫡之争实在是复杂,孙权更患了失心疯,竟会做出废储立幼的打算来,幸好刘备的儿子不多。想到此处,又觉得诸葛亮实在深谋远虑。
甘宁点了点头,阿斗好奇道:“你是哪一派的?你和伯言一派,都是帮着孙和的?”
甘宁道:“都不是,我只听主公的话,他爱立哪个就立哪个,他说了算,不然你以为大哥活得下来?”
阿斗目光移到桌上,那里放着一封拆过的信,问道:“那谁的信?”
甘宁懒洋洋道:“司马昭,请大哥晚上去嫖。”
阿斗忍俊不禁,道:“赶紧,换件好看点的衣服,嫖得尽兴。”
甘宁嗤道:“没力气,不想去。”脸上疲惫神色一现即逝,又坏笑道:“有你在房里,嫖别人没意思。”
阿斗并没把这话放心上,总觉得甘宁先前所说,像有什么道不明的隐意,孙权流放大臣,此刻东吴局势该十分复杂才是,为何会让小乔到长安来?小乔是周瑜夫人,想必与各大士族jiāo好,难道此刻不该留在建业?
他抬眼看着甘宁,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甘宁却伸出手,为阿斗整了整脖颈上的猩红围巾,凑上前来,看着阿斗双眼,低声道:“别人不想要,要你,懂?”
阿斗心里颇不是滋味,正想岔话时,甘宁已一脚轻轻后蹬,倚着椅背,来了个优美的倾斜,吻上了阿斗的唇。
甘宁的唇不再似从前般温暖,动作亦无那般野蛮,反而带着一丝冰冷与陌生,像是一个冷漠的人。
唇分时,阿斗问道:“孙权让你什么时候杀小乔?”
甘宁手指勾了勾他的侧脸,笑道:“果然是孔明徒弟,聪明。”
阿斗道:“你下得去手?”
甘宁答道:“下不去手也要杀,有甚法子?”
阿斗与甘宁沉默相对,过了一会,阿斗目光落在桌面那封信上,道:“大哥,我有个办法帮你,别难过了,走吧,你带我去,嫖完再说。”
入夜,长安城内一片安静,偶有病人的咳嗽声远远传来。
倚翠楼前点了四盏大红灯笼,阿斗站在大街上,朝二楼看了一眼,哼哼道:“你若撒野我今生把酒奉陪……”
甘宁啼笑皆非道:“你究竟要怎么着?”
阿斗神秘兮兮道:“jian人自有妙计。”
甘宁依旧是那副十分疲惫的模样,阿斗知道他心内颇不舒服,遂笑道:“老子都给你想好了,待会你给我找个隐蔽点的角落,让我听得到你们说话的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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