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忙道:“子上在此陪着,我去催。”
“云叔你……听得懂他们的话?”司马昭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半个字也不懂。”赵子龙终于逃得生天,忙不迭地跑了,临走又回头吩咐道:“说甚玩意,你只笑着点头,不可怠慢了来使;若要欺你,抽剑对着捅就是,有我担当!”
司马昭五雷轰顶,身旁又有无数只黑乎乎的手拉来扯去,唧唧呱呱,一国新相,头天走马上任,便像只毛茸茸的雏jī被扔进了鸭窝,饱受践踏,苦不堪言。
赵子龙大步流星,穿紫金阁,过凤仪亭,直奔神武光明圣古仁君刘阿斗寝殿,见殿前四下无人,唯有一小宫女对着日头翻晒皇上著作《金瓶梅》数本,赵云不悦道:“姜伯约去了何处?皇上此刻还未起身?”
小宫女战战兢兢答道:“郎中令……早间便去布城防,吩咐不得扰了皇上安睡。”
赵云又问道:“荆太尉昨夜可曾来过?”
小宫女十分疑惑,似是在想,然而赵云却顾不得再问,掀了纱帐,入内道:“荆沉戟!今日南疆来使入京,怎的如此不知分寸?!”
房中空空dàngdàng,不见吕布,金被中隆起一个小包,显是睡得正香。
赵云见阿斗独寝,倒不如何生气了,上前温言道:“阿斗,起chuáng了,今儿有客人。”
那被窝不见起伏,赵云登时如坠深渊,慌忙伸手扯开锦被,皇上滴……没有,剩俩枕头捆在一处,插了根笤帚。
笤帚上贴了张纸,绘着一只舌头拖得许长的吊死鬼。
阿斗拍了拍爪huáng飞电的马屁,颠来颠去,道:“愚夫跑慢点,小爷太久没骑你了,磕得蛋疼……”
爪huáng飞电通人性,于是放缓速,继而逾来逾慢,驻马,不动了。
阿斗狐疑地抬起头,朝远方山林中试探地望了望,爪huáng飞电讪讪地转身。
“去哪!”阿斗死命拖过马缰。
“去哪。”沉戟一脸漠然道。
“……”
阿斗赔笑道:“出去……逛逛,微服私访嘛!体验一下民间冷暖……”
阿斗猛然意识到什么,怒道:“不对,荆太尉!你怎么翘班!翘班是要罚俸禄的,回去上班!你拿着朕发给你的俸禄,消极怠工,这怎么行!”
“哦。”沉戟答道。
阿斗道:“走!走!”
“嘘!回去!”说着赶狗般不住挥手。
沉戟“猢”了一声,虎视眈眈地驱着赤兔从阿斗身旁经过,倏然伸手,抓小jī般把他抓到赤兔背上。
“喂喂!”阿斗两脚乱蹬,道:“你欺君!”
沉戟摇了摇尾巴,答道:“我没有欺君,你要去哪,说。”
阿斗瞅到有空子钻的迹象,道:“真不抓我回去?”
沉戟看了看远方,朝阿斗笑道:“不回去,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阿斗狠狠一拍沉戟大腿,道:“那敢情好!伯约说温县有温泉,过年有庙会!咱玩几天,待会你写个信,让师父也一起来!”
沉戟呲牙咧嘴,被拍得甚痛,思索片刻后悻悻道:“我不识字。”接着不太情愿地拨转马头,赤兔撒蹄子就跑,把可怜的爪huáng飞电扔在雪地里。
爪huáng飞电想了想,只得跟上,远处传来阿斗与沉戟的对话。
“哑巴,你咋不抓我回去……”
“长安城里,有蛮疆来使。”
“来使?”
“据说都是南蛮美男。”
“……”
“我要回去——!”阿斗大叫道:“带我回去看看——!”
南蛮美男们五大三粗,各自蹲在九龙金殿前,哇啦哇啦大声jiāo谈。又朝杵在一旁的马超指指点点,继而一起哄笑起来。
马超瞬间涨红了脸。
等了又等,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金锣再响,赵云护着鬼鬼祟祟的皇上,登朝了!
司马昭一见之下,登时汗毛倒竖,这哪是什么皇上!
然而事到临头,赶鸭子上架,不是皇上也是皇上了,紫珏屁股稍稍沾了个龙椅的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群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紫珏吓得又站了起来。
“众众众……众卿……平身、身。”紫珏筛糠般发着抖,颤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嗯。”
赵云咳了一声,转身站到武将队伍最前列,朗声道:“今日南疆来使入京朝贡,愿吾皇广布恩泽,使节如下……”说着不顾司马昭连使眼色,只当看不到,从怀中取出来使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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