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是个极其响亮的名头,顶着这光环的人亦如履薄冰。若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是碌碌无为,被无数后起之秀超越,赵云又如何?
赵云与凌统互抱拳、躬身为礼,凌统知此战必败,竟是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
赵云青虹剑给了阿斗,此刻手中握着一把未出鞘的,普普通通的侍卫佩剑,嘴角微微上扬,道:“公绩兄请。”
旁观者俱是聚jīng会神,唯恐错过了qiáng者的动作,无数道目光锁定于赵云身上。
凌统答道:“不敢,今日有幸向子龙兄讨教,公绩此生将引以为荣。”说毕拔出剑,沉肘平视,剑身不住震颤。
双方便这么对恃,许久后赵云眉毛一扬,笑着重复道:“公绩兄,请。”
凌统鬓角一滴汗滑下,嗒的一声落于地面,继而大喝一声,长剑横挥而去!
赵云手中剑并未完全出鞘,半截剑身寒光一闪,锋芒毕露,“叮”的一声两剑相jiāo,继而子龙一手握剑鞘,另一手握剑柄,不退反进,两人彼此错身而过!
阿斗忍不出惊呼,赵云斜斜转身那刻,优美地抬起左手,连剑带鞘竖起!那动作正是对着自己,电光火石的刹那,阿斗看得一清二楚,赵子龙借力打力,粘上了凌统手中剑,再倏然“诤”的一声巨响,半出的剑已归鞘!一呼一吸间,剑只拔出一半,竟把凌统兵器硬生生地夺了过来!
赵云收剑,一抖袍袖,笑道:“承让。”凌统之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四周只余席间众人呼吸声。
快得连发生什么都未见到,凌统此刻方回过神来,吁了口气,至今他仍未明赵云是如何夺剑的。
赵云退到刘禅身后,太史慈出众道:“子龙将军以气贯剑,好功夫!只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你……”孙权抬手点了点,道:“你转、转过来……给我看、看……”
哑侍别过头去,把戴着银面具那面朝向孙权,孙权蹙眉想说点什么,嘴唇微动。阿斗突发奇想,说不定孙权与哑侍认识?
阿斗心跳得厉害,道:“他叫荆沉戟,是我家侍,他不会说话。”
阿斗期望孙权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然而他没有,过了片刻,孙权目中满是疑色,道:“子……子义……不可……轻敌。”
太史慈略一颔首,便道:“大好男儿,原不计身疾,荆兄请。”遂一手按在剑柄上,却不拔剑。
赵云忽道:“让他先手,只怕子义兄走不过十招。”
一听此言,殿内众将竞相哗然,江东武将素以太史慈独占鳌头,若连刘禅的一个普通侍卫长都打不过,那其他人都该去跳江喂王八了。
更遑论要在十招之内将太史慈放倒,谁能办到?纵是关羽张飞等辈,亦有所不能。
哑侍随手拔出佩剑,剑尖指地,嘴角不易察觉地扯了扯,迈出一步。
那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个人,从一个默默无名的侍卫,走上了风起云涌的战场,如同登上王座而睥睨天下!
太史慈心中竟是生出一股惧意,身不由己朝后退去!
哑侍再迈一步,太史慈终于猛然抽剑,大喝一声,稳住身形。
太史慈手中之剑乃是名器龙型,传说是董卓于洛阳一口古井中发现,被孙坚带回江东,再亲手赐予爱将。龙型剑锋锐无比,所向披靡,当年太史慈便是仗这剑锋,太史慈抽剑的气势堪堪抵住了哑侍那无声无息的压迫。
连抱拳施礼亦不需要,哑侍便长剑一挑,撩向太史慈,随着双剑诤然相碰,太史慈手腕酸麻,虎口剧震,险些拿不住那剑,哑侍只站在原地,连着刷刷三剑过去,均被太史慈架住。
双剑相碰声不绝,哑侍的动作沉稳而缓慢,剑走中锋,俱是行的大开大合路子。
完全不似比武,更似是试剑。阿斗望向赵云,后者亦是面有疑色,小声道:“子义取守,沉戟抢攻,此招极是行险;沉戟气力必会先行耗尽,子义再抢先机时……”
剑式不快,亦不险,太史慈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凝神对敌;只需等到哑侍力竭,自己再行应对,这场一定能胜。
阿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喃喃朝天祷祝,哑侍别再像上次she箭那样临场失误,否则自己推磨推到太阳系毁灭都赚不回那十万两huáng金赌债……还不如下一场直接杵在丁奉剑上送死算了。
双剑相碰声先是清脆,继而暗哑,赵云抽了口冷气,沉戟的剑要断了!
最后三声,如击破锣,沉戟手中剑直劈,一剑下去,众人齐声惊呼,龙型剑竟是先一步断为两截!剑气在太史慈额上激出一条血痕,鲜血汨汨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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