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微一沉吟,便已知孙权意思,答道:“主公放心,若此人不愿归顺,放其离去时,派人凿船便是。”
阿斗心中窃喜,想道:别人正计划着怎么杀你,哑巴你听清了么?
只听鲁肃又道:“伯言可认出那侍卫容貌?”
陆逊不答,想是摇了摇头,道:“我去取纸笔来,待我绘出此人,看乔大姐是否认得。”
厅内纸声悉索,阿斗只觉贴在自己背后,哑侍坚硬的胸膛内,心跳快了不少。
他微转过头去,呼出的气息jiāo错,唇几与哑侍的脸贴在一处,心中突突跳得厉害,却见哑侍双眼明亮,流露出担忧神色。他抱在自己腰上的一臂紧了紧,阿斗明白了,哑侍在催自己回去,向赵云报告此事。
然而他隐隐觉得,说不定还有何内情,轻挣了一挣,哑侍无奈,恐出声惊动了厅内数人,只得任他再听下去。
陆逊一面画,一面道:“主公之计实是天衣无缝,伯言自愧不如。”
孙权呵呵笑了几声,道:“他……他听到阿斗,是赵云,是、是、赵云与甘倩、所、所生,有何回答?”
陆逊摇头道:“此人城府极深,神色如常。”
“……”
哑侍瞬间抬起一手,捂住刘禅的嘴。
阿斗只想知道厅内是否有人认识沉戟,不料却听到孙权抖开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顿时如同晴天霹雳,脑内轰的一声,直似停了心跳,五指尽数冰凉,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令背脊汗毛倒竖。
他不受控制地发着颤,随手想抓点什么来令自己镇定,哑侍的大手温柔地握紧了他冰凉的手掌。
房顶“啪”的一响,丁奉猛然转头道:“是谁!”
大乔随手抛出一物,丁奉伸手接了,与鲁肃、吕蒙几乎同时跃出庭中,哑侍身影已消失于院外。
鲁肃吕蒙各朝不同方向追去,丁奉手持大乔抛出的木匣,稍一沉吟,便攀着院墙,跃上隔壁房顶,一路疾奔。
哑侍高大的身影在漆黑屋顶上一闪即逝。
建业城内,夜市熙熙攘攘,街灯繁华灿烂,屋顶却有两个黑影此起彼伏,追逐不休。哑侍的身影如黑暗中的猎豹,在城内四处绕圈,丁奉深吸一口气,他对城内地形更为熟悉,不断拉近距离,直至他看到了那失神的双眼。
阿斗脑中已是茫然无比,眼睁睁看着丁奉。
冷不防哑侍踏上一处废庙房顶,瓦片一滑,阿斗顿时被甩了出去!
哑侍忙俯身抓着阿斗手臂,dàng了个回旋,另一手抓起房顶碎瓦,看也不看,背手投出。
那一瞬间。
哑侍捞住阿斗,反手紧紧把他的腰揽住。
阿斗面朝丁奉,瞳孔倏然收缩,映出他抬起的一手。
丁奉手上平端小小金匣,匣内飞出闪着寒光的短箭。
短箭箭头闪耀着剧毒蓝光she来,碎瓦拖着凌厉风声飞去,在半空中jiāo错,继而“叮”的一声轻响,毒箭正中阿斗左胸,阿斗蹙着眉,唇动了动,竭力吸了口气。
瓦片稀里哗啦地散了,哑侍与阿斗摔进那废庙中,惊起院外无数乌鸦,如死神般拍着翅膀,大声呱噪,飞向夜空。
丁奉在院外落定,侧耳仔细辨认庙内的声响。先是扑一声,便一切都静了。
那是见血封喉,曾经暗杀过jiāo趾太守士燮的毒箭。
“当年那箭杀过不少人。”大乔慵懒道,目光盯着陆逊笔下。又道:“仲谋刚继位那会儿,山茶院里的计都罗喉瞬狱箭,只要出箭,中者必死。不服仲谋的,都死这箭下了。”
“若那刺客是赵子龙。”大乔笑道:“倒是一箭双雕,只怕万一是仲谋要招的哑巴,被丁奉失手she死了,说不得回来得挨一顿军棍。”
陆逊摇头笑了笑,把先前画坏了的纸揉成一团扔掉,又取了张纸重画。
孙权亦是聚jīng会神看着陆逊动笔,忽道:“你……伯言,你,你在想……那事,赵……”
陆逊一面画,一面答道:“伯言不敢欺瞒主公,伯言确是觉得,此计虽是离间,然而却坏了赵子龙名声,实在有点……”
孙权点了点头,不予置词,大乔却道:“仲谋的伎俩,只能骗骗小孩儿。”
孙权呵呵笑道:“刘玄德,马上就死,死无对,对证。”
陆逊把哑侍的肖像描毕,jiāo给大乔,陆伯言丹青之术极佳,qiáng记之能又好,竟是把哑侍的容貌画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乔看了片刻,道:“有点像那人,不,决计不可能,那人就算没死,也不是这模样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非天夜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