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吾歌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jiāo坠兮士争先!”
“那是什么!”重重yīn霾压了下来,大船猛的一倾,阿斗被甩到舱内,不住叫唤。
孙亮忍不住呼应道:“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赵云慡朗笑声从船头传来。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随着那声落,金刚咒笼罩下的大船,摧枯拉朽把横江战船撞得粉碎。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旋即风云退散,晴空万里,漂橹四处,碎木满江。
黑龙发出撼动九天九地的长吟,一头扎进江底。
船上金光消离,和风chuī来,扯满了帆,推着它离开了东吴的最后一道防线,朝荆州驰去。
huáng金保住了,小命也保住了,这是红果果的大团圆结局呐,阿斗幸福得如云里雾里,站在江陵城港口处,看着十余个大木箱傻笑。
“清点过了,每箱五千两,共十二箱。”
“阿斗!”赵云笑着在他耳旁喊道:“十二箱!六万两!”
阿斗方回过神来,笑道:“我那大舌头便宜老舅……没在箱底压点石头秤砣什么的吧。”说着又拿眼瞥向孙亮。
孙亮尴尬无比,心中忐忑,未料到自己当了人质,此后生活会如何。
关凤打趣道:“哥你答应过给我二万两的,别忘了啊。”
“嗯”阿斗点了点头,道:“你跟小大舌……你得把钱看好,以后你跟妹夫俩过日子,钱让你做主。”
阿斗又转过身,拉起孙亮的手,诚恳无比道:
“妹夫,以后你可就一个人在荆州了。我妹要是惹你生气……你可得千万担待着点。”
孙亮哭笑不得,那话正是新婚dòng房夜他对关凤所说。没想到全被这躲在chuáng底下的流氓大舅子听了去,此刻又来嘲笑自己。
阿斗却还没打算放过他,不依不饶道:“父亲和大舌头二舅那些事儿,终究是他们的恩怨,我知你不想嫁过来。”
“嗯,但是你既然当了倒插门女婿,我保证关凤一定会好好对你!”
“哪天江东和益州,起了战火,有何争斗,你都是关凤元配!正室!有大舅给你撑腰,关凤绝对不敢欺负你!钱不够花,妹夫你说话就是。”
阿斗握着孙亮的手,那表情真挚无比,孙亮只想转身跳江一了百了,胜过在这丢脸。
所幸终有看不过眼的赵云为他解了围,只听赵云笑着斥道:“又说疯话!”顺手抛来一个包裹。
还有huáng金四万,暂时押在孙权那罢了,料想也讨不回来,做人还是要见好就收,不能太贪心。阿斗心中想着,解开包裹,唏嘘道:“这个我见过,是姨娘给老爸绣的贺礼。”
打开包裹,宽锦上为鸳鸯戏水图,针虽拙,针脚却细密,显是拆了改,改了拆,用心绣了许久方成,阿斗叹了口气。
包内又捎了一木盒,盒中是绿豆,芝麻花生等什锦糕点,孙尚香对自己仍极是关爱,想到此处,阿斗鼻中酸楚,qiáng颜欢笑道:“姨娘还当我是小孩呢,捎这一堆零嘴儿。”
阿斗取一块吃了,又递给关凤,道:“剩的留给伯约,他最爱吃这玩意。”
“伯约和二叔还没来?”阿斗咽下糕点,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举目望向码头远处。
“哥……”关凤接了盒子,眼睁睁望着阿斗。
阿斗愕然道:“怎么了?”
码头上忙碌指挥兵士的赵云停了动作,转头看着他。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就连哑巴亦停下了动作,仿佛成了一尊雕塑。时光的流动变得异常缓慢。
阿斗疑道:“都看我做什么?”旋觉得鼻下略湿,伸指抹了一把,再看手指时,染了一层殷红。
赵云恐惧得不断喘息,四周一片死寂。阿斗眼中发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天,地,码头上的屋舍,人影,俱是一片血红。耳内不住嗡嗡作响,他竭力迈步,想走向赵云,却摔了下去。
“阿斗!”
“哥!”
他的喉咙内涌出血沫,艰难地咳了几声,抓着赵云冰冷的大手,道:“师父……”
临死前的眩晕无边无际地袭来,扯住他的灵魂,令他坠入永恒的黑暗里。眼中所见均染上了一层鲜血的颜色,天幕像一块紫色的布。
“阿斗!”
“我……怎么……突然就要死了……”阿斗气息虚弱,却睁着被血浸着的双眼,他仍未想明白,为何瞬间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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