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个被她们暗里耻笑为耻rǔ的庶女,只有她们坐着享受她跪拜之礼的庶女竟然能高高地坐在那里,让她们去给她行礼。
这样的反差莫说年轻气盛的少女们受不了,就是从宅斗中拼杀出来成为陆府至高无上女主人的陆老夫人也一时无法接受,只能qiáng迫自己移开眼睛,恭敬地垂下眼朝肃王行礼。
“老夫人不必多礼,您是阿难的祖母,本王也是尊重您的。”楚霸宁淡淡地说着,让人给老夫人看座。
老夫人心里焦急,哪有心思管这些小细节,很想让肃王直接将陆少凌放了,可是又怕自己冒然说嘴惹得肃王不痛快,不得已只能在小厮搬凳子过来时坐下。楚霸宁看了看,又让人给在场的长辈们看座。
老太太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先是慈祥地寒暄了几句后,终于进入到正题,“王爷,不知凌儿做了何事让您如此罚他?看在他还小不懂事的份上,请您网开一面,饶过他一次吧!”老太太难得放低了姿态说。
楚霸宁的气场太qiáng,连陆丞相这个位极人臣的都不太敢在他面前放肆,何况是一个长年安于内宅的老妇人?所以老太太不敢拿出在陆家的那种qiáng硬的态度。
“老夫人,十一岁并不小了!本王封王时才十岁,十岁时本王就帮着皇兄做事了。难道陆少凌只长了熊胆子没长脑子么?”楚霸宁肃然道。
老太太被楚霸宁的话噎了一下,觉得这王爷说话咋这么戳人肺管子呢?只有经常接触他的阿难和陆丞相知道,这是肃王特有的说话方式,有时很直,直得将人的心窝子戳得鲜血直流,让人痛不yù生。
“这……王爷,怒老妇冒犯,来得匆忙,还不知道凌儿犯了什么错?”老太太决定先了解一下事qíng的经过,再作打算。
楚霸宁让人换了温茶,抬抬眼,表qíng严肃地看向下面的一众人,一些胆小的人被他那冷幽清寒的眼睛看得低下头。
“安嬷嬷,你来说罢!”楚霸宁将叙述的事qíngjiāo给了他的贴身嬷嬷。
安嬷嬷应了声,便用平板的声音将先前的事qíng叙述了一遍。
老太太原本还暗气肃王不尊重她这个祖母——既然阿难嫁了他,老太太也算是肃王的祖母了——竟然让个老嬷嬷来应附她,老太太几时受过这等气?心中微怒。不过等听到安嬷嬷说到陆少凌爬到墙头朝阿难仍蛇的举动,老太太面色铁青,心中直呼庆幸,幸好肃王反应快,阿难也没被吓到,不然陆少凌不死也脱层皮了。
安嬷嬷在叙述的时候,楚霸宁端正坐着喝茶,侧首看了身旁的少女正兴致勃勃的模样,眼睛滑过几许笑意。
阿难端坐一旁,无视那几个少女放在身上的视线,唇角微抿,努力压抑住唇边的笑容,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幸灾乐祸的模样,那会遭雷劈的。
难得能让高高在上的祖母放低身段求人,阿难觉得十分稀奇。她对老太太没什么怨恨的,毕竟每次见面,老太太除了用一种耻rǔ的眼神瞧她、冷待她之外,并没有做过任何nüè待她的事qíng,在宁城只要能撑过那段时间就好。倒是老太太身边的几个穿着华丽的堂姐妹,阿难感叹世事难料,年少无知时这些堂姐堂妹们给她下过绊子使过坏,做过一些过份的事qíng,现下大家都长大了,早已学会了戴上面具掩饰自己,见了面,还能笑着彼此打招呼呢,一副姐友妹恭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曾经相处时的轻蔑及咬牙切齿。
而阿难是个迟钝的,只是觉得她们虽然笑着,但眼神太灼热了,却全然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各种滋味儿,正难受着呢。
待安嬷嬷叙述完,楚霸宁接着说道:“老夫人,本王不管阿难出嫁以前的事qíng,阿难是陆家的女儿,你们如何对她本王也管不着。不过既然阿难已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王妃,本王就不允许有人再如此无礼于她。夫妻本是一体,冒犯阿难者,也是冒犯本王!藐视皇室,可是大罪!”
肃王说得严肃,却让一gān人听得心惊ròu跳。只有陆丞相满脸欣慰的表qíng,感慨他家阿难嫁对了良人,同时也暗怒陆少凌欺负他家乖女儿的行为。
阿难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俊秀的侧脸,心里头突然觉得暖乎乎的。在这个世界,这是除了丞相爹爹外,第一个如此维护她的男人,还是她的丈夫。虽然这男人有诸多怪毛病,总爱莫明其妙发脾气,又严肃得像个老头子,说话总是戳人肺管子……但他真的很迁就她,甚至肯为她出头。
阿难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盯着男人坚毅严肃的侧脸,此时这种严肃无比的模样,以前让她觉得无比蛋疼的表qíng,此刻却让她觉得亲切极了。
老太太被楚霸宁的话堵得面色乍青乍白,一阵变幻,终于咬咬牙,将那口气吞下,认了错:“王爷,这是老妇的儿子教子无方,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凌儿一命!”老太太说着,看向乖巧地站在一旁的陆少城,喝道:“城儿,过来,跪下!”
陆少城吓了一跳,一张还未长大的可爱的包子脸被吓得煞白,小狗一般可怜的眼睛看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面色yīn沉,最终还是乖巧地走过来,跪在楚霸宁面前。
“城儿,凌儿犯事时,是否与你在一起?”老太太问。
陆少城惶惶地瞄了眼在场的人,到底年纪小,早已被现场的气氛吓着了。此时见自家素来高高在上的祖母竟然向一个年轻的男人放低姿态,便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劫了。
“是、是的……”陆少城弱弱地回答。
“少城!”陆二伯一听,又惊又怒,一脸痛心。他先前以为这事儿就是陆少凌惹的,没想到还牵涉到自己的小儿子,儿子素来是个听话的,一心读圣贤书,想考取功名出人投地,向他的三叔看齐,从来没让他cao过心,这让他如何不心痛?
陆丞相一家此时倒像个无关紧要的看戏人,知道此时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聪明的没有去cha嘴。
陆少城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老太太,小声地说:“祖母,那条蛇儿是十哥的宠物小青,没有毒的!十哥养了很久,从来没有见过它伤人……祖母,十哥原本说是要吓吓七姐的,并没有要伤害七姐的意思……”
“闭嘴!你们想气死我么?”老太太赶紧打断了男孩更多的叙述,抚着胸口直喘气,这其中也有不想让陆少凌透露太多的意思,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肃王大怒,这些孩子的惩罚可不止吊在树上了。
陆少城低下头,不敢看楚霸宁幽深的双瞳,总觉得那双眼睛像会看透灵魂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楚霸宁看了会儿,见事qíng差不多了,继续说道:“念在你们是初犯,本王这次就不追究了。”见一群人喜出望外,楚霸宁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说:“可是,阿难毕竟是你们的族姐,圣人有云‘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孝为先悌次之,连亲姐都不尊重,何为悌?更谈何为孝?所以,不得不罚。”
一顶“孝悌”的帽子压下来,没人再能理直气壮地说话。一些人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一些人却怔怔地看着原本肃穆尊贵的男子因那一抹浅笑,暖化了严肃坚毅的容颜,恍如chūn花绽放,书生一般俊秀的面容无所遁形,如那天边的云岚般绚目耀眼。
从来不喜欢笑的人笑了,可想而知那效果有多惊人。
连陆丞相这个天天都可以见到楚霸宁的人不得不承认,其实肃王的外貌生得极好,就是太较真了,总爱肃着一张脸,像老子一样,怨不得权势滔天,奈何没有姑娘瞧得上,打光棍到现在才叼走了他家的宝贝阿难……(=。=您还漏了他克妻绝子的命格啊,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啊~丞相大人~~)
楚霸宁很快恢复严肃的表qíng,看向阿难,“王妃,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阿难傻眼,很想问一问这位王爷,这是为她出气呢,还是为她拉仇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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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楚霸宁将这处置的权利jiāo给阿难,在场的人听罢面色各异,有诧异有羡慕还有松了一口气的。
诧异和羡慕的很好理解,松了口气的是那种是了解阿难表面xing格的人,认为阿难温顺没脾气,只要求她一求,还不是将事qíng轻轻揭过?而肃王既然将事qíngjiāo予阿难,结果无论阿难怎么做,他应该都不会反悔的。
现下,陆老夫人和陆二伯就是抱着这种心思。
阿难其实很想让人点蜡烛拿皮鞭子将这些皮细ròu嫩的小少爷们抽一顿,让他们尝尝某个极品岛国发明的S、M的滋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以为自己就是天,高人一等,不将人的尊严放在眼里!
不过,阿难知道,这种事qíng只能放在脑子里YY一下,若是她真这么做了,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就像现在,明明她很想抽飞这两丫小屁孩,但一gān人正看着,甚至连老太太都用一种以往绝对不会用的热切眼神盯着她,她家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二伯也满眼期盼,陆丞相夫妇和她三个兄姐作壁上观……
为了今后的名声,她只能做个贤良妇,用羞涩的语气说:“全凭王爷作主,臣妾没意见。”
陆府的人一听,心道果然只是个庶女,没什么主见啊!不过这样更好,容易拿捏……
楚霸宁轻飘飘地扫了众人一眼,将各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沉吟了一下,方道:“既然是王妃仁慈,不忍苛责他们,那便由老夫人作主吧!”
老太太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你觉得这两人应当如何处置?”楚霸宁一手捧着茶杯,用杯盖轻轻刮着杯中的团团散开的茶叶,将问题丢给老夫人。
老太太一听,心知这事qíng一个处理不好,他们陆家是要生生将当朝最有权势力的王爷给得罪了。老太太心里犯难,处置重了吧,她心疼两个孙子;处置轻了吧,又怕王爷生气,现在真真是两难啊。老太太不好再作主,只得看向她家三儿子,暗忖三儿子是丞相,若是他开口,肃王应该会卖他一个面子罢。
陆丞相接到自家老母和兄弟焦急的眼神,知道此时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轻咳了一声,说道:“王爷,不如这样吧,就罚他们去跪祠堂十天罢!少凌少城也无意伤人,就当给他们个教训好了,省得他们年少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尽做一些糊涂事。”
陆丞相觉得这处罚真是太轻了,跪个祠堂有什么,在宁城,他家阿难可没少跪,甚至有一次跪得两膝盖都黑紫了。可那时是老太太下的命令,他一大男人也不好去cha手内宅的事qíng,只能在事后将一些好的膏药送去给女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了好久。现在,也让这两个欺负他家阿难的小子尝尝这滋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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