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牙子忽然觉得海王的消息可真闭塞,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qíng了,如今的夜游,与黎箬倒真是极般配的一对儿,回头他一定得骂自己瞎了眼。
“那这战帖又是怎么回事?”
“敖青爱慕黎箬多年,你说呢。你们龙族禁止自相残杀,但约战并不在此列。”
“无聊。”
夜游徐徐将战帖向前一扔,继续看自己的书简。
完全没有赴约的打算。
简小楼回到赤霄还在掌上行宫内,周围气息平和,并无异动。
可见跟在师父身边果然靠谱。
翻找储物袋,她掏出一枚空白玉简,抽出神识开始默写已经烂熟于心的功法。
写好后她跑去行宫外喊了声“离”。
行宫内chuī出一道罡风将她击飞出去,身形在半空变回原样安稳的落在地上。然后一道神识冷不丁落在她身上,qiáng劲的威压之下她险些跪在地上。
禅灵子屈指一弹,一道气波笼在简小楼周身,挡住那道威压。
简小楼囧:“师父……”
“听闻尊者收下一名女弟子,乃红莲佛宝选中继承者,可是她?”说话之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穿着朴素的道袍,脚踩一双糙鞋,背上背着一个两尺长的葫芦。
应该就是大葫的本体。
果然好大一个葫芦。
禅灵子点头,介绍:“天道宗长老一枯道君。”
简小楼赶紧行礼:“晚辈见过一枯道君。”
再孤陋寡闻她也知道一枯的名号,中央天域内已知的化神修士一共三名,除却天意盟主白是非之外,就是北仙天道宗一枯和一闻两位道君。
一枯道君很给面子的微微颔首:“不错。”
也不知是哪里不错。
接着就一言不发。
简小楼怔了下,看到周围有结界波动,才明白两尊大神是在说悄悄话。
她忙不迭走去禅灵子背后站着,离开他们的隔音结界。
一枯道君这才继续道:“不知贫道说的法子,尊者以为如何?”
禅灵子面朝乱魔海,海风chuī皱了他的长袍:“按照你的法子,需要五名化神修士,一闻道君闭关六百年不出,天意盟主一贯明哲保身必定不管,咱们凑的出来么?”
“贫道一个,尊者一个。”一枯道君抚着白花花的长须道,“战英雄算一个。”
“东仙战家之人?”
“恩,上一任的战家主,也是贫道的徒婿……”想起他那曾经视若珍宝的徒弟秦明莎,一枯道君满脸汗颜,“前阵子才去东仙看过贫道,是个难得有qíng有义之人,我那徒儿没福气……”
对外皆是谎称秦明莎死了,也不知禅灵子知不知道真相,一枯道君点到即止。
希望他不知道,因为实在丢人。
是他教导无方,才教出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徒弟。
以至于每每看到战英雄,他都觉得没脸!
想他一枯问道茫茫数千年,俯仰无愧于天地,独独面对战英雄矮了半头。
五千年了,他当真很想忘却此事。
偏偏战英雄总爱时不时前去天道宗探望他,嘘寒问暖的,仿佛替秦明纱尽孝道一般。
有时候他恍恍惚惚,都怀疑战英雄是不是诚心跑来恶心他的。
怀疑过后更觉得自己没脸,竟如此揣测一个后生晚辈的真心。以至于这个心结在他心中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渐成心魔,停留在化神初期五千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定了定神,一枯道君道:“贫道已经传了讯息给他,他收到之后定会赶来。”
“如此,还少两位。”禅灵子根本不知一枯道君说的徒弟是谁,除却一些大事,他对赤霄的了解还不如简小楼多。
“这就得看尊者的了,赤霄余下的化神修士,除了一些隐世之人,全都在魔族和鬼族了,相信尊者应有熟识且信得过的人选……”
禅灵子能想到的只有怀幽和缺。
怀幽的修为已经跌落至元婴,但鬼族天生qiáng悍,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是靠不住。
缺可以,不过去哪里找他?
添香抱月谷么?
禅灵子心中添了几丝愁绪,并不想将缺给牵扯进来。自己一面说着与他们缘分已尽,一面又去求人帮忙是几个意思?
然而南灵洲万千生灵,总不能任由浊气外泄。
他望天,如今一身戾气洗净,应该不会再影响到缺的天运。
根据他对魂印戒咒的了解,正常qíng况下诅咒不会向亲朋友人过渡,因为这是“色戒”的惩罚,需得是两个互有好感的人才可以,否则气场无法凝结,诅咒感应不到。
而过渡的程度,完全取决于彼此间感qíng的深浅。
他当年是破“杀戒”破的太狠,杀到自己的天运崩溃,才开始影响身边友人,而且远远没有“色戒”的程度重。
提起来禅灵子也很庆幸自己生来对女人无感。
“我暂时有一个可以试一试的人选。”
“那就成了。”一枯道君松了口气,“还有一个御天娇,说是化神失败,不过卡在了假化神状态,修为足够。”
“道君想让魔族人参与进来?”禅灵子微微怔忪,“就不怕他们趁机抢走魔小葫?”
一枯道君笑道:“就算不让他们参与,魔人也是要抢的,如今他们按兵不动以逸待劳,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参与进来……”
禅灵子对这些弯弯绕绕没有兴趣:“她怕是不肯。”
“浊气外泄之后疯魔岛同样遭殃,御天娇没有不出手的道理,贫道亲自前去游说她。”一枯道君道,“只是贫道亲往还不行,毕竟是三方合作,尊者需得派个有分量的弟子与贫道同行。”
“我只一个弟子。疯魔岛太危险,我不答应。”
“有贫道随行,尊者还不放心?”
“不放心。”
“贫道已经步入化神期五千年了,尊者哪里不放心?”
“哪里都不放心。”
“……”
没办法好好聊天了!
落日下,一僧一道站在海岸上,比肩面朝大海。
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简小楼站在禅灵子的影子里,海风轻轻拂过她的脸,空气中有股咸湿咸湿的气味。
她抬手将乱发别在耳后,目光眺望海域,思绪逐渐有些恍惚,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夜在孤峰上的qíng景。
越想越觉着怪。
她一贯不喜欢夜游抢东西,怎么会撺掇着他去抢妖花呢?
自己这么双标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不对,夜游平素抢的都是有主物,搁在她那个时代活脱脱就是一个抢劫犯,当然无法接受。抢夺妖花的xing质完全不同,如同比赛设置的彩头一样,原本就是拿来抢的,那些龙都可以抢,夜游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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