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楼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没有接话。
“行了,走!”
“真受不了你……”
简小楼转过头,本想调侃他两句,嘴巴张了张,却竖起大拇指点个赞,“帅!”
厉剑昭摘了发冠,放下长发,一条数尺长的湖蓝色锦缎叠成半指宽度,覆在他双眼上。锦缎两端则拢在脑后,在墨黑长发中若隐若现。再说他这一身湖蓝色的儒生jiāo领长袍,层层叠叠,繁复的有些累赘。
讲真,有点过于装bī,但阻挡不住确实帅。
“你这造型,我都舍不得辣手摧花了。”话是如此说,简小楼走上前,抄起厉剑昭一条胳膊,毫不怜惜,一脚踹在他膝盖。
厉剑昭身体向前一倾,拦腰被她扛在肩膀上,“你记住不要使用灵力,会阻碍我感应气旋。”
第82章 调停会
简小楼嘱咐完,闭上眼睛感应大葫的内部气旋。
被她扛在肩上,厉剑昭脑袋朝下,又因她个头矮,长发铺了一地。厉剑昭两手捞着自己的头发,催促:“赶紧走啊。”
没得到回应,又迭声催促,“走不走?走不走?出去你给我洗头?”
“闭嘴!”感应接二连三被打断,简小楼恶狠狠的在他屁股上一拍,“束发多好,谁让你装bī!”
“嘴巴这么贱,你是不是女人?”厉剑昭骂归骂,也没真发火,不吭声了。
简小楼静下心继续感应,经过佛心狱的连番摧残,她的qíng绪逐渐开始收放自如。
“走了!”
膝盖稍弯,蓄力纵身一跃,脱离底部的重力。顺着气旋呈螺旋状不断上升,逐渐进入红雾区,再次感受那股熟悉的压力和焦灼。
两人同时想起了妙妙。
厉剑昭两手捞住头发,固定在头顶:“在我最落魄时,是妙妙一直陪着我,跟着我颠沛流离……我以为我掌握了浩然正气,回到厉家,就能够恢复从前高高在上、要风得风的日子,也可以给她一份优渥的生活……”
微微一声自嘲的轻笑,“如今才明白,在这个修真界,我孱弱的就像风中的沙砾,风往哪里chuī,就往哪里飞,我的命,从来都不在我自己手中,更何况妙妙的命。”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话来。”简小楼追着气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困难,“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无能为力的就是‘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不管日后站在怎样的高度,归总是个遗憾吧。”
“活在人世间,何人没有遗憾?”厉剑昭冷笑道,“但无论任何挫折,都休想打败我。”
“我知道,你是打不死的小qiáng嘛。”
眼看气旋即将抵达尽头,简小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紧张是假话,“qiáng哥,咱们马上就要出去了,这一赌输赢难料,祝我们好运。”
嘭——!
发出香槟开瓶的声音,两人离开大葫,落在地面上。
手已经伸进袖筒内,简小楼做出cao控傀儡的准备,却在扫见周围一张张懵怔的面孔时,暗中松下那口提着的气。
赌赢了。
一闻道君不是独自一人。
饶是一闻道君见惯了风làng,也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丝丝惊愕,下意识去摸储物戒,大葫尚在,他们是如何出来的?
收他们回去?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行。
简小楼第二个反应就是分辨形势,这是一个斗shòu场一样的地方,分正三角围了三拨人。正北面人数最少,一闻道君坐在圈椅上,在他身后,站着三十名弟子,穿着统一制式的紫色道袍,一个个紫玉冠束发——她只认识一个商陆。
西南角也是一把圈椅,坐着一名中年人模样的书生。在他们身后少说也有三百人,身穿繁复的湖蓝色儒生jiāo领长袍,款式同厉剑昭一模一样。只是这些儒门弟子梳着一丝不苟的书生髻,一条湖蓝色锦缎缠在发髻上,而厉剑昭同学别出心裁,将儒生们绑发髻的锦缎拿来遮眼睛了。
再看东南角上千人,三把圈椅,各色服饰,显得五花八门。
“小楼?”
“厉师弟?”
不等简小楼看清东南都是什么人,两个声音分从两侧同时响起。
两个声音简小楼皆熟,一个是百里溪,一个是梅若愚。
百里溪在椅子上坐着没有动,目视着简小楼,眼尾余光在一闻道君脸上一扫,心中已然通透七七八八:“小楼,你为何会从一闻道君储物戒中出来?”
又转望一闻道君,眼波流转,闪过一丝戏谑,“道君道法高深,果然不同凡响,储物戒还可以收人呀?”
一闻道君微微笑道:“他们是从仙葫里出来的。”
百里溪故作惊讶:“哦?莫非是因为应之真那桩命案,前辈要将她带回天道宗受审?只是,将筑基境的孩子收进仙葫里,不等带回天道宗,人已被炼化成渣了吧?”
一闻道君抿着唇,笑而不语。
百里溪摩挲着手中羽毛扇,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莫非道君是想绕过戒律阁,直接处死她?晚辈之前不是写了一封信给贵宗戒律阁,指出此事疑点,莫非贵宗不曾收到?”
商陆悄然垂下头,煞白着脸。
他身畔一名仪表堂堂的男修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百里家主,我戒律阁收到了信,在下此番前来,正是奉家师之命,将商师侄带回宗门接受调查。”
此人是戒律阁首座大弟子卫沧。
百里溪也对他拱了拱手:“如此甚好。”
一闻道君瞥一眼百里溪,淡淡道:“我天道宗与迦叶寺之间的事qíng,为何百里家主如此cao心,本座不免有些怀疑百里家主的动机。”
羽毛扇搁在胸前款款的摇,百里溪唇角噙着一丝礼貌的笑意:“道君有所不知,简姑娘没有拜入佛宗之前,曾是晚辈的妾,晚辈为我孩儿的生母cao心,有何不可?”
一闻道君不知这茬,微微有些愣。
本想说佛门竟收个弃妇,但转念一想,似乎看破红尘出家做姑子的皆为弃妇。
佛门收徒从来随缘,来者不拒,哪怕穷凶极恶之辈。
寻不出什么错来。
“原来她就是迦叶寺禅灵子的徒弟?”百里溪右手边,厉家家主厉檀突然指出简小楼的身份,这些人都活成了jīng,本身就对天道宗仗势欺人、总爱cha手他们的事qíng不满,众目睽睽之下寻着机会找他的茬,自然不会放过,“还有她边上那位儒修,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霍家家主笑了:“老厉啊老厉,你特么逗我玩呢,那不是你们家小霸王厉剑昭吗?”
厉檀懵了懵,厉剑昭只是旁系的孩子,被族里重点培养的那些年,他闭关结婴去了,统共也就见过两次。族中孩子成百上千个,他能有些眼熟已算厉剑昭出类拔萃了。
认真一打量,这孩子真气涣散,神识竟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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