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心绪翻涌,唇畔流出一抹殷红的血液,被她不着痕迹的擦拭掉:“素和小殿下,傲视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我们五人接不住他三棍,能从他棍下活下来已是我们走运。”
“怪不得之前他们提到傲视,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夜游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半空压了下来,他落在麒麟马车的驭位上,侧着身子坐下了,并没有进入车厢里去。
琴雾心忙向外拱手:“多谢夜dòng主出手……”
夜游抬起右手臂,微微摆了摆,打断她:“你们是死是活同我并无关系,是素和的意思,不必谢我。”
两位美人脸上讪讪挂不住,素和尴尬着道:“我们渣龙面对陌生人时,个xing有些冷漠,两位莫要往心里去。”
琴雾心缓和气氛:“陌生人么,先前我们总也接触过几次,我还以为至少算个点头之jiāo了呢。”
素和讪讪道:“对我而言岂止是点头之jiāo,不过我们渣龙只将人分三等,自己人、陌生人、仇人。其实也不对,只有两类,除了自己人,一律是陌生人。”
琴雾心问:“那仇人呢?”
“仇人必须死。”
素和一摊手,“最近一个仇人是敖青,如今已经没了。”
放出去的小穿山甲跑了回来,麒麟马车陡然停伫,夜游目光一沉:“前面有十方的修士,素和,取两套十方界法衣给她们。”
素和即刻从储物戒中摸出三套蓝色法衣:“换上吧。”
琴雾心神色紧绷:“多少人?”
“三人。”
“那还需要伪装么?”
琴雾心两人抱着十方蓝衣,美丽的脸庞都有些不大好看。对于她们而言,为了活命去穿十方界的法衣,是件非常败坏名声的事qíng。
下来火球前,两界高层谁都没有考虑过会有修士换衣服穿,不曾对法衣做出任何规定。
因为他们压根儿不信有人敢这么gān、会这么gān。
毕竟这六千众都是两界jīng英,都是各门各派倾尽资源培养出来的顶梁柱。
怎可能gān出如此自贱身份之事?
方才瞧见夜游身穿十方蓝衣,两人心中已有一些疙瘩,但他此举毕竟是为了搭救她们……
思考之际,素和也躬身出来坐在驭位上。
他还以为两个女修当着他的面更换外衣,会不好意思。
车厢内两人半响没动静,琴雾心说道:“如若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我们四个出手应该不成问题吧?穿十方的法衣,倘若被师门知道了,我们的脸面……”
素和这才迷瞪过来,敢qíng是觉着有rǔ身份?
至于吗?
他心有无奈,却也不会觉着她们有什么不对。他若不是跟着夜游野习惯了,依照从前的个xing,估计也会犹豫一番。
素和同夜游商量:“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又不是他的女人,他可不会惯着,夜游方才出手救她们,只是懒得看素和在那里纠结,“虽用木神珠的力量将那一男一女困在雪山顶上,但以他二人修为,应是快要挣脱而出了,此时倘若动手,拖住了脚步,没准儿会被追上。”
夜游微微偏过头,声音没有半分起伏,“所以你们要么换衣服,要么滚下去。是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你们自己选。不过要我说,脸蛋儿再怎么漂亮,美人头掉在地上一样是个血淋淋的脑袋。”
琴雾心和沈落雁僵硬了一下。
素和尴尬低语:“喂,你也太直接了,毕竟是两个女修。”
一双金眸沉静在他脸上一扫,夜游似笑非笑的:“女修怎么了?你之前抢女修士的储物戒、扒她们衣服时,我可没瞧见有何不同。”
琴雾心和沈落雁的身体更僵了。
素和手指颤了颤,决定闭嘴不说话了。
是挺奇怪的,不得不承认,他对琴雾心有些好感,不想她出事。
不过已经救了她一命,若她自己非得送死,他不会拦着。
沈落雁传音:“雾心,要不然我们下去吧,即使受了伤,十方界除了能排进前十的,也奈何不得我们。夜游个xing古怪,实在不好相处。”
琴雾心不赞同:“夜游说的没错,万一柳颖菲追上来了,咱们必死无疑。而且你我的伤,尚需一段时间休养,再没有遇见我师兄和你夫君之前,跟着他们是最保险的。”
沈落雁深深蹙眉:“若我们执意不穿,他真会将我们扔下去?”
“会。你最好相信,他什么都gān的出来。”
“不怕我们拆穿他身份,qiáng拉他下水?”
“那我们就得自求多福了。”
说着,琴雾心掐了个烟雾诀,待烟雾散去,身上的黑衣成为蓝衣。
沈落雁见她这么做了,牙一咬,也换了衣服。
这一劫平安渡过。
接下来三个月,两女的三观开始不断被刷新。
夜游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地,驱着麒麟马车四处闲逛,凭借那只小穿山甲,总能提前预知前方的qíng况。收了麒麟马车,见蓝衣换蓝衣,见黑衣换黑衣,对方人多就装孙子避过去,人少便与素和联手,攻其不备。
抢了储物戒,再扒了外衣,男女通杀,一派土匪气势。
若是见着两方互斗,哪方赢面大就换哪一方的法衣,gān掉一方之后再寻个时机倒戈相向。
手段卑劣,无耻之极。
琴雾心和沈落雁活了几千年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样无赖的,联想之前夜游那些一旦醒来就四处抢劫的斑斑劣迹,如今看来绝对可信。
但她们受人庇护又岂能揭人短处,一直隐忍不发。
琴雾心倒是还好,沈落雁几乎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了,只想着尽快养好伤,远离这两个jian诈小人。
赚个盆满钵满之后,素和开始发愁:“渣龙,咱们这招似乎快混不下去了,你有没有发觉,近来不穿法衣的修士好像越来越多了,都是被我们抢走的么,没几个脸熟的啊。”
山涧chūn光明媚,夜游笑道:“慢慢会更多的。”
琴雾心望着小窗外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淡淡道:“夜dòng主,你不杀人,却总扒他们的衣服,就是想搅乱这个局吧。我们这些人,虽碍着名声不敢穿对方的法衣,但让我们将法衣给脱了,倒没太深重的心里负担。”
素和恍然:“有人被迫没有法衣穿,就有人学着不穿,还会有人乱穿。我说你要那么多法衣gān嘛,敢qíng是为了撩拨的大家都乱穿法衣、不穿法衣,到时候谁都不认识谁,乱成一锅粥啊!”
夜游不做声。
琴雾心徐徐笑道:“其实局势越乱,两界不分,大家活命的机会越多。”
沈落雁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是个蠢人,冷漠的面色终于放缓。
她看向夜游的背影,略带一些审视:“这阵风是夜dòng主和素和小殿下刮起来的,即使众人觉着主意甚妙,但日后口中仍是不耻,一旦被推出始作俑者,夜dòng主战赢敖青得来的好声望,以及素和小殿下昔年放逐领域一战成名,恐怕都会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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