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却有个声音反复提醒着他,他叫玉无涯,是某个丹药门派老祖的亲传弟子,宗门被魔道所灭,门派传承被封印在他意识海中,打开这套传承的口诀,也一遍遍在耳畔回响着。
除此之外,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不能去想,否则就会痛苦的难以自持,如堕深渊。
而且他身中某种剧毒,意识海闭合,双眼无法视物,双腿毫无知觉。虽有十二阶的修为,却成了一个废物。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被茫然、痛苦所包围,若非有白灵珑,他活不下去。
白灵珑话不多,也不怎么细心,笨拙的照顾他整整一年。
他的qíng况开始好转,经脉逐渐通畅,能模糊的看到一些影子,能在白灵珑的搀扶下,缓慢的于山间竹林走上两圈。
毫无疑问,他和白灵珑彼此生了qíng愫。
他不在意她是妖,她也不介意他修为低微,拜过太yīn神石,结了连理。
人与妖,很难孕育子嗣,可还没过多久,白灵珑就有了身孕。
不幸的是,一胎双子,未曾出世便有一个胎死腹中。另一个,一出生即为人形,只是ròu身覆盖鳞片,化形化不清楚,瞧不出真身。
而且虚弱至极,没过几日,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脱落的部位呈现腐败,散发出腐尸的恶臭味。
玉无涯启动他意识海内的丹道传承,有底子,学识恢复的很快,可他翻遍意识海内所有医学典籍,查不出儿子点点的病因。
问题不是出在白灵珑身上,是他的原因。
或许,是他先前所中的剧毒造成的。
可他中了什么毒,谁下的毒,他不知道,想不起来。
眼见儿子脆弱的生命一天天枯萎,白灵珑离开隐居之地,前去向她师父求助。她师父也探不出个所以然,便告知了妖圣神鹰。
神鹰同样不知,但他修为高深,能以自身qiáng悍的妖力进行控制,使点点的病qíng不再继续恶化下去。
为了延续儿子的命,给他足够时间想办法,玉无涯不得不为神鹰做事。
他看的出来,神鹰十分欣赏他,目光总是带着探究,甚至还有一抹诡异的亮光。
jiāo给他的第一项任务,便是混进仙音门。
至于原因,要从整个沙漏法宝说起。
这个隐藏在乱流星云中、堪比三级世界的逆天法宝,谁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存在的。
据说,数百万年前,星域文明才刚起步,世界与世界大混战时期,某个古老的超级门派四处掠夺财富,宝物存放不下,门派高层便造出这样一个法宝,专门用来存放战利品。
存放之地,不是太yīn岛也不是太阳岛,而是真正的法宝内部。
若将沙漏法宝比喻成一个“人”,太yīn岛和太阳岛就是“人”的“内脏”,而这个超级门派存放宝物的地方,则是此“人”之“意识海”。
通往“意识海”的大门,就藏在“内脏”中。
这些都是古老的传说,若真有宝物,那个超级门派为何放任不管了呢?
神鹰却认为传说是真的,三十多万年前,有人无意中进去过,在内得到传承,并且不小心破坏了某个部件,才导致沙漏法宝出现损毁,不再转动,从此yīn阳失衡。
这个人就是初代女王殷红qíng。
神鹰一直在两岛内寻找这扇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仙音门。
奈何仙音门三步一禁制,五步一法阵,他根本研究不出什么,又不敢动作太大,怕被扶摇子发现,怕被独千里和戚绍元窥出端倪。
派出不少jian细混进来,始终没有收获,接触不到仙音门的核心。
玉无涯拜入仙音门后,只用了短短几年,便瞧出一些端倪。
他不知仙音门是不是通往法宝意识世界的大门,但仙音大广场底下一定封印着什么东西,那两块高耸入门道基碑,正是压阵之物。
估计是个活物,一个难以灭杀、力量极qiáng的活物。
所以仙音门有传统,包括掌门在内,每日清晨必须前去广场伴着乐阵做早课。说是为了吸收阳气,但根据典籍记载,尚未yīn阳颠倒时,仙音门的门规中就有早课这一条。
那乐声,以及他们呼喊的奇怪口号,都是用来加qiáng封印的。
这事儿,估计连文之初都不清楚,整个仙音门,约莫只有扶摇子一人知qíng。
玉无涯禀告给神鹰,神鹰命他想办法破除封印,看看广场下被镇压的究竟是什么。
破除封印哪有那么容易,玉无涯办不到。恰逢扶摇子向他讨要返老还童药,他想到一个计策,故意调整丹方,使扶摇子返老还婴,暂时失去一身修为。
再让白灵珑将自己的画像送去给太yīn女王,鼓动着太yīn女王派人来抢他,利用太yīn女王的军队破坏掉仙音门的护山大阵,引他师父和众长老前去对敌,他留在神子峰才有机可乘。
却没想到太yīn女王真对他上了心,大动gān戈。
这个阵势攻进来,是要踏平仙音门的节奏。
玉无涯虽为jian细,为了儿子不得不做,但他对仙音门已经产生了归属感,与师父师兄们之间感qíng亲厚。他要将伤害控制在最低,确保扶摇子能在关键时刻恢复法力,并且撺掇着文之初,先去魔风谷布个天恸雷火阵,伤一伤太yīn女匪的元气,拖一拖她们的速度。
而简小楼突然出现,造成变故,最终引爆法阵的,是白灵珑。
隔空点阵,玉无涯哪有这个本事。
“灵珑,你自己小心一些,我有事要做,先不与你说了。”
——“你也小心。”
“恩。”
玉无涯收回铃铛,望着初升的太阳,久久失神。
力不qiáng势,步履维艰,若是自己也有神鹰那样的法力,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他。
简小楼正在打坐台盘膝入定,感受到门禁波动,睁开眼睛。
是来带任明朗前去开会的,每隔十天,文之初就得开一次亲传弟子会议,给他徒弟们洗脑。
具体洗脑什么,任明朗不说,一副羞于启口的样子。
从前简小楼只需解开禁制,花静水自己会进来,现如今夜游也在,整日蜷在chuáng上睡觉,怕吵着夜游,花静水只站在门外。
简小楼亲自去开门,看到花静水身旁还站着玉无涯,稀罕道:“你二人怎么一起来了?”
花静水从她手中取过莲灯,笑着道:“恰好碰到的,师弟有事来找夜兄。”
“找夜游?”简小楼看向玉无涯,目光中带着审视。他是个死宅,终日躲在dòng府炼丹制药,除却早课,例会都不参加,基本不出门那种。
“恩,晚辈想向夜兄问询一些事qíng。”玉无涯拱了拱手。
“进来说吧。”
花静水提着莲灯离开,简小楼将玉无涯请进dòng府里,夜游穿好衣服走到厅内来。
简小楼身为“前辈”,坐在上首,做出请的手势。
玉无涯虚虚一让,撩开袍角在圈椅坐下,夜游坐在他对面。
无人说话,场面一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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