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斜着眼睛瞪了宁如海一眼,“哼,茶水不好喝自然换得,你的女儿做了丑事,那也能不能换了去?”
宁萍儿脑袋埋得更低了,宁如海脸色一僵,悻悻道:“小孩子犯错,按照家规惩处便是,老夫人实在犯不着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是啊,只要犯错,上家法便行了。”沈氏哼了一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用再多的家法,也挽不回咱们宁府的颜面了!”说道这里,沈氏重重在身侧的小几上拍了几下,指头上的翡翠戒指撞在坚木桌面上梆梆作响,“别人家会怎么议论我都猜得出来,说宁家生了一个好女儿,卖弄风骚买弄到皇家宴会上去了,以为当众脱衣便能勾搭上达官贵人,真是痴心妄想!”
“老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柳氏小声辩驳一句,“皇后娘娘金口玉言都说了那不过是一场意外,咱们萍儿也是受害者呀。”
“你住口!”自从上回巫蛊小人的事,沈氏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也一直瞧柳氏不顺眼,如今看她居然敢插嘴,火气蹭地就上来了,“都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败坏门风到这样的地步,居然还有脸狡辩!便也多亏了皇后娘娘金口玉言,才让我宁家保住了最后的脸皮,没有因为这个臭丫头而颜面扫地,不然你以为老身现在还会在这里同你们废话吗,早让人把这蠢东西绑起来,然后寻个不嫌弃咱们的农作佃户,嫁出去一身gān净了!”
宁萍儿浑身一震,她自小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沈氏真的一怒之下把她许给身份低下的农家佃户,让她去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她怎么受得了!
但是她不敢说话,更不敢为自己辩驳,因为她身上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如今只是为着chūn宴上的那场意外,沈氏便已经气成了这幅模样,说她败坏门风,若是被沈氏知道她已经遭男人玷污了,不再是完璧之身,那她哪里还有活路,只怕将她直接送上山去当尼姑都是轻的!
“老夫人,这都是媳妇的不是,是妾身没有照顾好这几个孩子,才出了这样的意外,若妾身为人严谨一些,多检查检查萍儿的衣服,应当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严氏在此时站起来,行了个大礼向沈氏跪下,“养不教,母之过,身为嫡母,媳妇难辞其咎,老夫人便罚我吧。”
柳氏见状也跟着赶紧跪下。
沈氏粗喘了几口气,脸色却缓和了一些,宁如海看了严氏一眼,他知晓自己的母亲素来是个喜欢争qiáng好胜的顽固性子,你越是求情,她就会觉得你是在顶撞她,就偏要治你的罪;而你自己把错误坦诚了,顺着她这口气下去,她又会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轻处罚,显然严氏同样很清楚这一点,她也并不是为了宁萍儿在求情,只是想让沈氏不要迁怒自己而已。
“罢了,你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是这丫头自己蠢,好在皇后娘娘明鉴,才免了我宁家一场祸事。”沈氏淡淡道。
“老夫人,其实皇后娘娘开口愿意帮咱们萍儿开口说话,是四皇子殿下向皇上求的情呢。”柳氏打量了一眼沈氏的表情,扯开一丝笑,说道:“而且……我听闻萍儿出事时手无足措,也是四殿下忽然出现,用自己的披风救下了萍儿。”
“所以呢?”沈氏语气一扬。
“所以……媳妇觉得。”柳氏看了看宁如海,又看了眼严氏,索性开口道:“此事似乎也不全是坏事,四皇子殿下,似乎,似乎对咱们萍儿有意思呢?”
“哼,我瞧你是白日梦做多了,脑子都开始不正常,有你这样的蠢娘,难怪教不好女儿!”柳氏不想自己这番自以为可以讨得沈氏欢心的话,却被沈氏啐了一脸。
她委屈地看向宁如海,哪知宁如海也正用恼怒的眼神望着她,只看得柳氏心肝一颤,赶紧闭嘴。
“宁萍儿,你去吧!”沈氏说了这些话似乎也累了,有些不耐烦地对宁萍儿挥挥手。
宁萍儿一愣,“祖母,你让我去哪?”
“之前罚你在祠堂关三个月,哪只才一个多月你父亲就心软将你放了出来,我便知道,你完全没想过要悔改。”沈氏瞥了宁如海一眼。
“没错,之前为夫就不该如此心软,你便回祠堂去再住两个月,好好思过。”宁如海轻咳一声,询问般看向沈氏,沈氏没说话,想来对宁如海的决定并不反对。
一听又要回去祠堂,宁萍儿哪里肯,她委屈地看向柳氏与严氏,哪只沈氏紧接着的一句“谁要是求情,便一起进去与她同住”,又让正准备说话的柳氏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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