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立刻道:“什么方法?”
严氏一屈膝盖,“媳妇曾听闻说,近来灵虚寺里豢养了一只神鸟,百里之外能辨血气妖邪,十分神奇,不如让庙里的师父将神鸟请出来,自然能分辨这大殿内有些什么妖魔鬼怪了。”
“神鸟?”沈氏听闻后,立刻转头去问伺候他们上香的小沙弥,“贵寺内当真有能辨血气的鸟儿?”
小沙弥双掌合十,显得有些惶恐,“回禀施主,寺里的确有这样一只鸟,不过却是另外一位施主寄养在本寺之内的,住持下山讲法又不在寺中,本寺实在是不便擅自……”
“小师父,这话就不对了,贵寺既然有这等神鸟,就应当为佛祖坐前扫出一片清净,我想那位施主既然将此等神鸟寄养在贵寺,也是出于这样的打算。”严氏笑眯眯道:“不过是将神鸟请出来辨识一下魑魅魍魉罢了,等咱们抓住了邪妄之物,定然会将神鸟原封不动地jiāo还,小师父意下如何呢?”
小沙弥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见严氏说得这般信誓旦旦,他终究是点了点头,朝大殿后方行去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才拎着一个用纯银打造成的鸟架折返而回。那鸟架jīng致,可站在鸟架上的一只白鸟则更显神骏,外形似鹰却又不是鹰,浑身雪白无暇,毛色光亮,头顶一小撮羽毛竟然是鲜红色的,一双huáng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断打量周围的人群。
沈氏不禁道:“这便是那只神鸟?”
“这鸟儿如此神骏,定然便是这只了,有这神鸟在,不丑找不着触怒佛祖的根源。”严氏一面说着,嘴角不禁越咧越开,瞧见这只鸟,她只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怎么能不得意。
她自然是早知道灵虚寺里有这样一只神奇的鸟儿,才定下了这样的计策,她让徐妈妈jiāo给舒氏一种用田鼠肉gān磨成的粉末,用来悄悄洒在宁渊的衣服上,那粉末带有一种腥味,人鼻子闻不出来,可类似鹰这类的飞鸟鼻子却灵验无比,有这些粉末在,不愁那神鸟不朝宁渊而去。
到那时,就能一口咬定冲撞了佛祖的是宁渊,以沈氏颇敬鬼神的心思,也一定能对宁渊产生怨怼,对他就不会像从前那般宠爱了。
其实严氏弄这些手段,并非是要借着此事将宁渊如何,毕竟“冲撞佛祖”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论调,远达不到将人定罪的目的,但是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宁渊失宠于沈氏,这才是严氏的目的。
宁渊如今仗着沈氏的宠爱,连宁如海对他都不似从前那般忽视了,严氏可不能坐看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何况只要让沈氏心里对宁渊产生了怨怼,那接下来的华京之行,她就能更方便的将宁渊捏圆捏扁,而丝毫不用顾忌沈氏会找她的麻烦。在这一方面,严氏显然要比柳氏聪明得多,懂得只要有沈氏的眷顾在,宁渊就能屹立不倒,所以她便使出一招釜底抽薪,让宁渊无所依靠,才能任她鱼肉。
想到宁渊立刻就要着道,严氏便有些迫不及待,直道:“小师父,快将神鸟放开吧。”
小沙弥点点头,松开了神鸟脚爪上的一把小铜锁,神鸟展了展翅膀,蹭地飞了起来,却也极有灵性地只在大殿内盘旋,而没有飞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到了那只神鸟上,见它在众人头顶转了两圈,忽然身子一落,发出一声利落的长鸣,直朝宁渊而去。
宁渊眼神微怔,见着那只鸟直挺挺地朝自己冲过来,好像忘了反应,严氏见着这一幕,眼底则露出一抹得逞的快意,脸上却堆满了惊讶的神情,失声道:“哎呀,那鸟儿朝渊儿去了,莫不是……”说到这里,她又立刻转身,朝沈氏福身道:“老夫人,你千万不要怪渊儿,他年纪还小,兴许是不懂事,才让身上沾染了什么秽物,污了这大殿的清净,妾身这个嫡母也有管教不周的责任,老夫人若是要罚,妾身愿意替渊儿承担任何责罚!”
她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一个十分关心庶子的嫡母一般,她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巧妙,不光能展现出自己贤惠慈爱的那一面,还能让沈氏更加的厌恶宁渊,庶子犯错,却要嫡母先行认错,这是个什么道理!
严氏说完便一直埋着头,就等着沈氏出言宽慰自己,再斥责宁渊,哪知她等了半晌,沈氏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相反的,周遭还不断传来惊疑的赞叹声,好奇之下,她稍稍偏过头,朝宁渊的方向看过去,哪知这一看,她险些一个踉跄,就要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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