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却怯生生地抬头望了宁渊一眼,好像不敢往下说了。
“快说,你听到了什么,如实说出来就好,这里没人敢为难你。”严氏好整以暇地看着chūn香,似乎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是迫不及待,chūn香得了严氏的保证,才鼓起勇气,用提高了一些的声音道:“我听见三少爷在屋里对侍奉他的下人说,咱们夫人今日是明摆着在故意刁难他,接风宴时不给他安排位置也罢了,就连宵夜送来的也是这般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实在是欺人太甚,总要找个机会让咱们夫人见识见识他的厉害才好。”
“哐当。”沈氏手里的茶盏好像有些拿不稳,被她放到了身侧的小几上。
昨夜的宵夜的确是乌jī汤没错,而且炖得十分滋补浓厚,所以沈氏将送给她的那份全部吃完了,如今却听见宁渊说那是“猪狗都不吃”的东西,自然心里头不是滋味。
“渊儿,这丫头所说的难道都是真的?”沈氏面色不佳地看着宁渊,chūn香那半真半假的话确实容易让人起疑,因为统领府的接风宴确实没有给宁渊安排位置,他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怀恨在心也是人之常情,但因为这个,去损坏韩韬的朝服,却是太过分了。
还不待宁渊出声,chūn香便急急叩头,将话头抢了去,“回沈老夫人的话,奴婢所言句句是真的,想来现在倾倒宵夜的痕迹还能在三少爷房门外寻到,奴婢是万万不敢撒谎的!”
宁渊一直没言语,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将戏唱足了,才缓缓道:“大姐,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损毁了姐夫的朝服,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我呢。”
“渊儿,你当真是糊涂,你姐夫是朝廷命官,损毁了他的朝服就是触犯了刑律,你要母亲如何帮你!”见宁渊这是模棱两可地承认了,严氏又变脸一样迅速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慈母模样,按着自己的心口道,同时他这句话也是在提醒沈氏和宁如海,这是犯了刑律的罪责,可不是随便就能包庇的。
“还能如何,这逆子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真是愚蠢至极!”一直沉默的宁如海总算出了声,他当然听得出严氏话里有话,可严氏说得也在理,包庇一事可大可小,说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可,但就怕被有心人抓住了捅将出去,对声明和官运的影响可是不小。
“三弟就算犯了错,到底是我的弟弟,我身为长姐,又怎么好苛责他,一切还是请父亲做主好了。”宁蕊儿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才由身边的丫鬟搀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宁蕊儿这番话说得自然,还能将自己撇得gāngān净净,她如果主动提出重则宁渊,难保在别人看起来就是个不体恤弟弟的长姐,何况宁渊现下的身份到底是他们家的客人,主人又怎么能苛责客人,jiāo给宁如海来处理却正好,有严氏那番话在前,又要顾着自己的面子,他不可能拉下脸来从轻处罚。
“罢了,此事已是触犯了刑律,明日便将宁渊送到京兆尹衙门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宁如海沉声出言,已是下了决断。严氏见状,掩饰住眼底快活的神色,嘴里却依旧道:“渊儿还是个孩子,当真要送到京兆尹那里去吗,听说那衙门里刑具像流水一样,若是渊儿出了什么事情,我回去该如何向唐姨娘jiāo代?”
“你不用jiāo代,他这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宁如海这句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被宁渊打断了。
宁渊脊背挺得笔直地站在那里,“父亲,俗话说得好,捉贼要拿脏,定罪也是要讲证据的,这半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却要给孩儿我定下损毁朝服的罪名,孩儿可担待不起。”
“三弟,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又何必在否认呢,在这样下去说到底丢的也是你自己的脸啊。”宁蕊儿痛心疾首道:“那朝服是你去取的,又是你带回来的,从头到尾就在你的手里,现在却变成了这模样,不是你做的,难道还另有他人不成?”
“如长姐所言,这朝服是谁去取的,便是谁损毁的了?”宁渊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在宁蕊儿困惑的眼神中,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道:“统领夫人说得这般笃定,我却是再听不下去了,总要替宁兄说两句公道话才好。”
话音一落,便见着一华服贵公子面色不善地迈步入了正厅,见着那公子,一屋子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宁蕊儿更是不自觉道:“景世子,你为何会在这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温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