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太后说话,皇帝便饶有兴味地接过话道:“莫非这样不行?”
“这样或许能有一些治标不治本的疗效,但汤药之力只是将热毒暂时压制住,过一段时间还是会继续发作出来,这也是太后热毒久治不愈的原因,不光如此,热毒陈年不除,在体内越积越多,越压越烈,如今依靠汤药尚能压制,可若是有一天汤药再行压制不住,沉积了经年的热毒齐齐爆发出来,太后认为,对于凤体会有何害处呢?”
神婆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纵使太后还想佯装淡定,也不禁动容了,大家都知道厚积薄发的道理,如果事情真如这何仙姑所言,那这热毒不除,以后还不成了大祸患!
“可这以毒攻毒……又该怎么做?”
“不难,只要在热毒将而要发的时候,服用些带着阳气的药材,用药材中的阳气为药引,引导热毒一次全发出来便可,过程虽会有些痛楚,不过却是断根的法子。”神婆一面说,一面从袖袍里取出一个小锦囊,“老身身上碰巧带着一些火烈草,此物中阳气最盛,取三两煎汤服下,当可药到病除。”
“父皇,这等江湖方士所言不可亲信,皇祖母凤体贵重,断不能服用一些奇怪的药方。”司空旭站起身对皇帝拱手道,他表情义正词严,心里却心乱如麻,因为现在,他觉得这司空钺推出来的神婆当真邪门!
因为他此番jīng心为太后准备,原本打算用来讨得太后欢心的贺礼,便是他苦心寻来的,一幅根治太后体内热毒的方子,而这方子的内容,也正好是火烈草!
在见到那何仙姑拿出火烈草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因太后常年受热毒的困扰,他多方差人在民间寻找能根治热毒的秘方,好不容易在一隐居山林的名义手上拿到了以毒攻毒的方法,正准备在这次寿辰的时候献宝,却莫名其妙被一个神棍“算卦”抢了先,叫他怎能不急。
他现在已经没心思估计自己的贺礼要怎么办了,只是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司空钺得逞,若是太后此事而凤颜大悦,更加看重司空钺的话,那他从前为了绊倒司空钺所做的种种努力,便全成了白费工!
“是啊皇上,这类江湖术士的房子大多奇怪,用得不好,要是伤到了太后的身子可怎么要得。”月嫔也帮腔。
皇帝却摆了摆手止住他们的话,只对下边一穿青色官服的老头道:“许太医,你便看看这些火烈草。”
那青色官府的老头正是如今太医院的司院,闻言立刻起身,从神婆手里接过锦囊,拿出一根风gān了的药材来,闻了闻,又咬了一小口,才对皇帝躬身道:“火烈草是一种寻常药物,药性温和,大多是被百姓们磨成药粉后加入酒中在冬日饮用,最能暖身驱寒,太后因体内沉积有热毒,从未接触过这类阳性药材,微臣认为可以尝试,只要不是大量的话,对凤体便不会有损害。”
“当真?”太后颜面上有了一丝喜色露出来,只要没害处,那她倒是不怕尝试一下,如果真能如这何仙姑所言将热毒根治,等于是解决了她几十年的痛苦,由不得她不兴奋,“将这些药材收起来吧,哀家今晚便试试,有效便罢了,如果无效,你应当知道诓骗哀家,会是个什么下场。”说完,太后盯着神婆。
神婆一拂袖,又将那幅世外高人的表情摆了出来,“老身的卦象从未有算错的时候,若是无效,老身这条老命便赔给太后如何!”
“既然如此,便请仙姑今晚在太后殿歇下吧,明日若是能药到病除,哀家当有重赏。”说完,太后拍了拍手,立刻便有近身的嬷嬷将神婆领下去休息了,到此时,太后才对一直垂头立在一边的司空钺道:“钺儿也下去坐吧,难为你准备这份贺礼了。”
司空钺原本被那火凤的惨烈模样吓得言语不能,现下竟然听见了太后的赞扬,一面抹着额头冷汗的同时,一面心花怒放,又对太后说了一通恭维之词,才拍拍屁股打算回座,不过在经过司空旭面前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忽然用拔高的声音道:“四弟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坐着不说话,不知又给皇祖母准备了怎样别出心裁的贺礼,拿出来让皇兄我开开眼界如何?”
司空旭捏紧了藏在袖袍里的拳头,连骨头都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半晌才道:“皇弟无能,没有皇兄这样大的本事能请来那样的能人异士,准备的也不过是寻常贺礼而已。”说完,司空旭站起身,捧出一个锦盒对太后道:“还请皇祖母收下孙儿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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