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夏帝身边的范太监立刻上前将锁住的门打开,然后一行人接连走了出去。
不出所料,阁楼外那几个装作打扫模样的宫人依旧没走,肆无忌惮地遥遥往这边望着,看着人出来,又迅速低下头去躲开了。
夏帝没有多言,直接带着呼延元宸与一队侍卫离开,宁渊在转身之前,分明看见呼延元宸下意识地扭头又看了他一眼,隔着面罩,眼里的忧色未去,宁渊心里最后的一点疙瘩也跟着淡然了。
说到宁渊对呼延元宸的那点怨怼,也不过是他如此长久的没有给自己半点消息而已,现在已经确定了他人无恙,也知道他是另有事务傍身,宁渊并非不通情理的矫情之人,了解了缘由,自己再这样吓他一吓,两人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不过一想到那婴孩之事,宁渊不禁又皱起眉头,等此间事了了,还要想想该如何将此事对呼延元宸明白说了为好。
待司空玄和宁渊回了驿馆,已经有个太监等在了那里,说是奉了夏太后懿旨前来,在索要燕州之事得到周帝的确切答复前,驿馆内诸人可以在燕京城中自由行动,却不能出城,给出的理由是两国现处非常状态,同时大夏内部又出了谋逆之人,出于对司空玄这位贵宾的安全考量,在此番出使结束之前,还是呆在城内最为安全。
对此宁渊等人并没有表现得太讶异,从入城的那一刻起他们心里便都知道,夏人不可能放他们随意离开。同时太监还给了他们一人一块腰牌,说外出期间若有巡查的士兵要求盘查,需要出示腰牌以表明身份,宁渊望着那雕工jīng良的木质腰牌,眼神闪烁了片刻,却没有多说什么。
太监送完了东西,便从驿馆告辞,坐着马车回了皇宫,先去了太后殿向夏太后复命,然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内侍监休息,反而是来到了太后殿不远处一座jīng巧的偏殿中。
偏殿建在一方小花园之内,幽静异常,也华贵异常,显然不是常人住的地方,太监熟稔的在廊道里左弯右拐,最后在一间大屋外停住了。
屋子门没有关严,而是半敞着的,可以看清里边没有别的物事,只有一方宽敞的白玉池嵌在中央,水气腾腾,竟是一间浴房,而水中也正好有一男子的背影,皮肤白皙,肩膀宽阔,长发及腰,用一块方巾细细在胳膊上擦拭着。
“公子。”太监弯着腰,恭敬异常道:“按公子的吩咐,奴才已经将东西送到驿馆去了。”
“很好,他们收下了吗。”正在沐浴的男子将脸侧过来,正是司空旭。
“他们哪里知道其中玄机,自然是收下了。”太监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公子,小的有一事不明,太后娘娘不是才吩咐过在燕州到手之前,不得怠慢那位熙王,公子又何苦要……”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怠慢熙王殿下了。”太监话还未说完,就被司空旭打断:“熙王殿下身份尊贵,又是太后娘娘的客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呼的,至于其他人,太后娘娘可没有说要一视同仁。”
“公子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得到了太后默许,熙王自然是不能动,可他身边一个随侍的人,却与我有宿仇,我向此人出手,想必太后也不会gān涉。”司空旭轻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奴才明白了,公子得太后娘娘青眼,要拿捏一个侍从根本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太监拍了个不痛不痒的马屁,又道:“公子还请快些沐浴吧,太后已经吩咐过了,让奴才赶在晚膳之前带公子前去为太后泌酒,这可晚不得啊。”
“知道了。”司空旭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语气上却没有丝毫怠慢,动作也跟着快了几分,洗完后便径直上了岸,往周人套了一件外袍,内里却什么都没穿,浑身水汽地跟着太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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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酒?”宁渊半掩住嘴唇,看着面前的范太监,“我还真想不到,堂堂皇子竟然落魄到连这种事情都愿意做。”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而闫非却忽然找上了驿馆,宁渊立刻带着他来了司空玄的卧房。
闫非一身更夫打扮,显然也是乔装改扮了一番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形下来和宁渊等人会面,这也是呼延元宸的意思,毕竟白天时间太短,许多事情都来不及说明,呼延元宸又身背着“拘捕令”,便也只能差遣闫非借着夜色悄然前来,告诉宁渊等人白天来不及说的燕京诸事。
宁渊头一个问题,自然是打听司空旭到底在这燕京中搞些什么名堂,不过闫非的答案,实在是让他惊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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