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舒服地瘫在chuáng垫上伸懒腰, 招呼站在窗边向外观望的搭档:“来躺chuáng啊!能享受的时候赶紧享受, 过了这村没这店, 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因为跟白源有了一夜同chuáng共枕的经历,昨晚还搂着睡过几小时, 他说起这番话来已经是水到渠成、熟能生巧了。
白源回头, 目光幽深难测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视线:“你自己躺吧, chuáng不大, 一个人躺舒服。”
卫霖以为他嫌弃自己瘫成“大”字形太占空间, 于是往旁边挪开,换了个矜持点的姿势——侧躺,一手托着腮、一肘贴着腰,一副chūn闺懒醒的模样, 招魂似的朝白源挠动五指:“来呀, 官人, 来快活呀,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
白源第一反应是——幸亏旁边没人,只是对他一个人作妖!紧接着嘴角抽搐地自我安慰:习惯就好,习惯成自然!
他挫败地走到chuáng边,正色问:“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卫霖正入戏,还未脱离扮演的花魁角色, 嘤嘤嘤地咬被角:“莫非官人嫌弃奴家不够娴静,喜欢的是大家闺秀?”
白源简直无语了,咬咬牙根,qiáng忍不适应了一句:“你家官人不喜欢良家妇女,就喜欢你这种妖艳贱货!”
“——这不是对得很好!”卫霖一拍被面坐起来,大加赞扬,“白先森还是很有天分的呀。”
“你是表演型人格?”白源皱眉问。
卫霖摊手:“管它什么人格,我自己开心就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白先——”眼见白源脸色微沉,他赶紧改口,“白源源。”
“你想找乐子可以,但别找到我头上来,卫霖霖!”白源这回反击得相当流畅。
卫霖:“你是我搭档嘛,不找你找谁?”
白源:“找我就不能gān点正事,耍嘴皮有意思?”
卫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身下chuáng单:“在chuáng上,gān正事,你确定?”
“……”白源耳根忽然有些发热,心道:这家伙撩我?吃错药了?他十有八九是gay,但我不是,我的xing取向一直很正常。
——不过像我这么出色的男人,他会心动也不足为奇,如果qiáng硬拒绝,只怕他受伤沮丧,以后相处时未免尴尬。
——可这人一贯爱开玩笑,满嘴跑火车,说不定又是在演什么无聊的戏码。要不要直接把他拎起来,扔到角落里去?
——还是说……不!这绝不可能!想都别想!工作搭档而已,犯不着让我牺牲到这个地步!
白先生的心思像山间小溪,千回百转地绕了不少弯儿,面上却是凛凛青峰,十分庄严肃穆。他没想好怎么回应卫霖的撩拨,索xing以不变应万变,看对方如何下台。
卫霖等了半晌,只等到一尊横眉金刚雕塑,顿觉无趣,心道:这家伙真是半点qíng趣都没有!连句玩笑都不会接茬。将来他老婆怎么受得了,搞不好要红杏出墙。
但自己挑起的头,总归要收尾的,他只好懒洋洋地往后一躺,继续摆出“大”字瘫,嘴里嘟囔:“真不gān?不gān就算了,以后想gān也没得gān……”
白源不知卫霖在腹诽中给他臆想了顶绿帽,见状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隐隐有股说不清的失落。
仿佛错过了什么难得的机会。然而要说这机会能带给他何种好处,他又说不上来,只是冥冥中的一点灵xing,如池中月影,在心底不安地漾动。
但他从来不是伤chūn悲秋的人,立刻坚定地把这点迷惑抛到脑后,顺势往chuáng沿一坐,说:“躺过去点。”
“你现在又要躺了?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卫霖把涌到嘴边的“口嫌体正直”咽回去,换了个不容易挑起战端的“别扭”。
等话音落地,他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开始向白源的“挑三拣四”和“拨乱反正”妥协了!居然连玩笑都没法随心所yù地开,还得先顾及一下身为听众的白先生的感受,这可真是……莫名其妙!卫霖悻悻然想。
白源挑眉:“我别扭?”
说别扭都算轻的了,你自恋闷骚还傲慢,冰山面瘫加刻薄,总之可以归纳为“一朵奇葩”。卫霖满肚子的牢骚就像脱缰野马,直想往糙原上奔驰,但最终还是在嘴里把住了这道闸门,没放出一点儿破坏此刻和谐气氛的话锋来,只是呵呵一笑。
他说白源面瘫是言过其实了,白先生的微表qíng还是很丰富的,譬如此时脸上就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字:丫再敢胡说八道,掐死你。
所以卫霖很识时务者地退缩了,老老实实地腾出一半chuáng上空间:“你昨晚都没睡,赶紧眯几个小时,等出发的通知下来,我叫你。”
白源的脸色这才好转,双手十指jiāo叉放在腹部,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呼吸很快就变得缓慢平稳。
卫霖转头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莫名发起了怔,片刻后才回过神,心道:睡相挺老实的嘛,也不打呼噜。他说自己睡眠浅、容易醒,不如试试。
倏然而生的念头让卫霖手贱地去戳白源的胳膊,没得到反应后,又去轻捏人腰间ròu。结果白源手一动,就跟拍苍蝇似的,一把捉住他的手放回腹部,压在自己掌心下面。眼睛还闭着,也不知是惊醒了,还是睡梦中的条件反she。
这下他不敢再捣鬼,任由白源攥着自己的手背沉睡,顺道感受了一番对方腹肌的沟壑与皮肤的温度——手感还不错,因而卫霖也就随遇而安地把手继续搁着了。
——他要是个妞该多好!卫霖注视着白先生英俊的睡脸,鬼使神差而又遗憾不已地想。
白源见fèngcha针地睡了三个多小时,卫霖则躺在他身旁,百无聊赖地摸了三个多小时腹肌,觉得自己都能摸出一张人体素描来了。大概是与八字不合的白先生之间,几乎没有过这种岁月静好的相处画面,眼下qíng形令他感觉既安宁祥和,又有些莫名其妙,特别的不真实。
同时开始浮想联翩,从两人发生言语冲突的首次见面,到如今在一张chuáng上并肩躺着,林林总总跟电影放映似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卫霖不得不承认,他对白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反感与排斥,相反的,觉得对方虽然嘴毒脸臭,但能力和人品着实不错,在细节上也臻求完美,是个口是心非的行动派。
卫霖表面看着跳脱,实际上并不粗疏,早看出白源虽然口口声声说“我不会保护你”,但自从进入这个充满危险的“绝对领域”之后,在面对怪物时始终冲在前面,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纳于他的翼护之下。就这一点而言,就已经是个十分可靠的搭档了。如果他心底对两人之前的矛盾冲突还有芥蒂,却依然能做到这一点,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有那么一瞬间,卫霖觉得白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以德报怨啊这是!艾玛没想到,白先森还是沙漠仙人掌的类型,看着狰狞多刺具有压迫xing,淋上几滴雨水就能开出大红嫩huáng的花朵,把浑身刺儿一削,内嚼补水、外敷消炎,简直不能更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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