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看他唉声叹气地又要开始沉痛忏悔,连忙打断道:“白源,接下来怎么打算?”
白源说:“明天天亮我们就下山,先打听清楚所在的地理位置,然后弄一辆jiāo通工具。根据运输机转向后飞行的时间计算,这里离首都应该不会太远。”
卫霖打了个哈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老爷子,帐篷给您搭好了,您挑一个。”
程笠新笑道:“都一样挑什么,只是辛苦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要挤一个帐篷睡。”
白源心道:不辛苦,挺好。
卫霖答:“没事,挤不了,反正我和白源也要轮流守夜,以防突发状况。”
白源:……
卫霖想了想,又说:“算了,我守整夜吧。白源,你脚受伤,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其他的就jiāo给我。”
白源断然拒绝:“不用,还是轮流吧。”
程笠新即使心事重重,也被这一幕的qíng绪感染,呵呵一笑:“年轻人,讲义气,感qíng好,令人羡慕啊。那就拜托你们了,哎,人老了jīng神头不行,我还是先去休息,明天不要拖你们的后腿就好。”说着钻进了稍远些的那顶帐篷里。
“你先去睡,下半夜来换我。”卫霖催促白源。
白源不太想进帐篷,不知是为了在凉夜里继续烤这堆火,还是为了继续陪伴火堆旁的这个人。
他在卫霖身边默默躺下,仰望漫璀璨而渺远的繁星。
“想看星空?那就躺这儿吧。”卫霖想了想,托起白源的后脑勺枕在自己大腿上,“头不能挨着糙皮,当心昆虫钻耳道。”
白源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结实而有弹xing的大腿,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卫霖这人特别贴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实在不能更贤惠,又对我qíng有独钟——可惜是个男的,没法娶回去。
卫霖低头看白源的脸,也无声地叹了口气:星空、篝火、野营帐篷,简直làng漫得一塌糊涂,躺在腿上的这要是个妹子多好啊——我就把她娶回去得了。
第49章 飘飘yù仙与死心塌地
结果白源和卫霖谁都没进帐篷, 半偎半靠着在火堆边囫囵了一夜。
天光初亮、晨鸟啁啾时, 他们几乎同时醒来,四目相对, 不约而同地互道了声“早啊”。
卫霖有点尴尬,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说:“我去看看程教授醒了没有, 你把火堆熄彻底, 别烧了山。”
他向糙甸上的帐篷走去,轻风chuī拂发丝, 修长背影被晨曦勾勒在青山岚雾之间, 色彩鲜明、意境悠远, 宛如一幅印象派油画,令人油然生出对美好事物最纯粹的愉悦与赞赏。看到这一幕的白源,脸上神色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全没有了那种习惯xing的尖刻与不耐烦。
卫霖恰好在此时回头, 看见搭档神qíng恍惚(?)地盯着自己, 心想:白源这是没睡好, 起chuáng时低血压?他忽然想起,在空七基地的套间内修整时,吃过背包里的小黑兔牛奶糖,顺手还揣了几颗在口袋里。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跳伞时丢了不少,只剩唯独的一颗, 于是剥开糖纸,走过去递到白源嘴边:“喏,吃颗糖就不晕了。”
白源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自发地张开嘴,被喂了满嘴香甜的奶味,突然间感觉心脏狂跳不止,简直像剧烈运动之后心动过速了一般。然而即使是一口气跑完万米,也没有过这样的心悸感,心尖每一次撞击胸壁,都仿佛把全身血液挤压在一处,令人呼吸困难、qíng绪亢奋。
——这是下丘脑中的多巴胺在大量地分泌,如同汹涌的làngcháo冲击着中枢神经系统,让人无法自抑地感到甜蜜、兴奋、满足,以及一种如同毒品上瘾般飘飘yù仙的快感。
从生物化学的角度上看,这是一场激素的狂欢,然而人们用最通俗的语言来概括,就叫做——“来电”。
的确非常形象,白源此刻的感觉,就如同无数细小的电火花在全身流窜,qíng感上的冲动让身体几乎不听指挥,一把握住了卫霖想要从他嘴边撤走的手腕。
卫霖疑惑地挑眉:“怎么了?”
白源急促地喘着气,理xing虽然被突来的化学物质冲破了防线,但仍顽固抵抗,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脑。他深深呼吸着清凉的山间空气,极力冷却这股危险的、失控的激qíng,勉qiáng挤出一丝圆场的笑意:“没什么……谢谢你。”
谢我?需要这么正式?卫霖第一次被白先生如此郑重其事地致谢,有些受宠若惊:“啊?啊,举手之劳……我是说一点小事而已,不必这么认真……咳,算了,反正你肯定是低血压晕了头,过会儿恢复正常,又会变成一张讨债脸了。”
讨债脸……我平时脸色有那么难看?被他这么一说,白源不禁生出几分郁恼,起身拔出腰间手枪。
卫霖惊得后退一步:“喂!只是开个玩笑,不用杀人泄愤吧?”
白源没理他,向天鸣枪三下,片刻后东北方向的山麓密林间,隐约传来回应的枪声,一共响了五声。
“五个人,他们有一部分人已经互相联系上,我们现在就下山去汇合。”白源说。
上半身探出帐篷的程笠新教授陡闻枪响,险些栽倒,卫霖眼疾手快地扶住,讪笑:“一言不合就开枪,你可别把老爷子吓出心脏病来。”
“没事没事,”程教授缓过气来,摆手道,“我的心脏还没那么脆弱。”
三人丢下帐篷等一应用具,轻装上阵,向山麓枪响的方向移动。出发前,卫霖执意要检查白源脚踝上的伤口,发现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以破妄师的jīng神qiáng度,在“绝对领域”中会拥有很qiáng的愈合与免疫能力,这就是他们一直不怎么在意缺少药品的原因。
山路崎岖,好在程教授腿脚还算健朗,在两人的帮扶下走得并不太困难,大约两个小时后,就到达了那处密林附近。
挂在高树上的橙huáng色降落伞很显眼,于是他们很快在一片林间空地发现了其他队员的身影——
路丰平、林樾、罗锦绣、林小诗,还有一名特战士兵。
一现任一前任的俩兵哥把其他三人照顾得不错,搭帐篷、生篝火,还烤了只不知是什么的野味,骨头渣子扔在火堆边上。
“卫霖!白源!”路丰平开心地招呼,“终于碰上面了!昨晚听到枪声,我就怀疑是你们,一直没挪窝,等你们天亮后找过来。”
仿佛找回了主心骨,两个女队员激动得互相拥抱,罗锦绣忍不住又哭了。林樾看起来qíng绪还比较平静,沉声说:“阿松和我们失散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其他人在一块儿,怎么办?”
卫霖想了想,说:“现在是上午八点,任务时间虽紧,但也没到争分夺秒的地步。我们可以把这里当临时营地,等他们两三个小时,每隔十分钟鸣枪一声,帮他们在行进中定位。我在空中看过这一片的地形,范围不算大,山势也较平缓,依照着陆时的风速估计,降落地点之间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两公里。我们有比较大的概率,能等到其他几名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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