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片繁忙景象,大家都在为晚上的乞巧节灯会做准备。
七月初七乞巧节啊……姑娘们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出来抛头露面的日子。
乞巧节也就是七夕,也就是qíng人节。上辈子在现世的时候西方文化流入,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qíng人节,多到祈舜压根就没什么感觉了。记忆力又翻涌出来一些片段,他有一个朋友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是幸福的,每一天都是qíng人节,何必非要挑那么几天去过呢?
祈舜也有些疑惑,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都老夫老夫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过乞巧节了。
祈舜百无聊赖的玩着扇坠上的穗子,到后来犯了困甚至还在雅间里的软榻上小眯了一下。
待到他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灯火闪烁,人声喧嚣,纸糊的灯笼变得迷蒙又通透,泛着一层橘色的光,那是内里跳跃的烛火。
“公子,您醒了?”朝露一如既往的称呼他为公子,实际上他的年纪比起那些真正鲜衣怒马的公子已经大了太多,如若他规规矩矩的娶亲生子,怕是他的儿子都快能被称为公子了。
现在么……感觉还不错,纵然他有一颗千年老妖的心,到底还披着一块风华青年的皮。
时光眷顾,岁月流逝似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半丝痕迹,反而磨去了他外围浮华粗糙的石皮,露出内里光华内敛的玉质,整个人愈发皎皎如月,飒飒如松。
“公子请随奴婢来吧。”朝露先是恭敬行了礼,然后小步在前面带路。
祈舜好整以暇的跟上去,心里有些隐秘的期待,期待这一回的乞巧节,玄澜又会给他怎样的惊喜。
每一回玄澜只要费了心思去做去安排,总是不曾让他失望的。
这一回依旧如此。
朝露把他领去了靠着开元大道一处jīng致的小院落,祈舜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屋内坐着的人,某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有些不敢置信。
坐着的人侧对着他,绛紫色的广袖流云裙在夜色下泛着魅惑而尊贵的色泽,逶迤的裙摆铺了满地;一头鸦翅黑发如瀑滑下,通体透红的玛瑙钗斜斜的挽着一个垂云髻,发间零星的点缀着珍珠;露出来的侧脸艳色bī人,眉峰上挑眼神睥睨,鼻梁高挺唇线凉薄,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那人转过脸来,定定的看着你,简直要让人停止了呼吸。
裙摆滑下,美人起身,玄澜走到祈舜身边,搂过他的腰,低低轻笑着说,“怎么,吓到了?”
“不是说想看朕……”思及是在外面私访,玄澜改了口,“想看我穿女装?”
容颜可以修饰,服装可以更换,然而身高是实打实的改不了的,玄澜一站起来仍旧比祈舜高半个头,微微底下头正好可以亲吻道祈舜的眉心。
祈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当初只是随口一提说想看他穿女装的样子,没想到玄澜真放在了心上。
“嗯,很美。”祈舜笑着说,就算从身高上来看绝对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但是依旧很美。
玄澜实在是太多坦然,没有一点扭捏,这时候也就只能用人的气场来解释了,就算是收腰的裙子都被他穿的像龙袍。
紫色本应该是一种魅惑诡秘的色彩,硬生生被玄澜穿出了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
不过才半日未见,就像是你分离了许久,玄澜眼底也透露出笑意,扣着祈舜的头,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能从皇宫里跟出来的都是心腹,此时都自觉的低下了头不去看。
“难得出宫一趟,不去街会上走走吗?”玄澜扣住他的十指,笑着问道。
祈舜眨眨眼睛,看向他这身装束,问:“可以?”
玄澜指头勾了勾,挠了挠他的掌心,随即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夫君说可以,自然便是可以。”
那两个字被他说的极尽缠绵,尾音上勾,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心里不停的刷啊刷。祈舜眯着眼睛,确认自己被勾引了。
见过皇帝的人少,而见过皇帝的人中相信皇帝回穿女装的人更少,而在这本就凤毛麟角的人中,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胆子去找皇帝求证的人更是绝无仅有,所有玄澜有恃无恐、随后祈舜就发现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那点恶作剧的心qíng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很快就变成了烦躁。俊逸风流的贵公子,绝色无双的美佳人,特别是这佳人比那公子都要高上那么半个头,那十个人里头有九个人都想回头再看一眼,剩下一个是索xing就不走了,直接停下来驻足观看的。
祈舜表示,他总算是知道这小子想要建一座宫殿把他藏起来的心qíng了。
玄澜在心里偷笑,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好像他才是那个执扇把剑,玉树临风的公子,一路漫不经心的走过来,还有心qíng去拨弄一下花灯下的谜题。
祈舜一把把人拽回自己身边,用眼睛瞪他,“你故意的?”
玄澜微笑不语,用眼神表达了你猜的意思。
祈舜直接就吩咐了侍卫,“梁川!你去把马车驾过来!”然后拉着玄澜就开始快步往别院走去。一路穿过重重的人流,层层的烛火,玄澜像是心有感应,抬头朝街道边阁楼上的雅座看去——容国公安瑾珩正错愕的看着他,眼里是疑惑与不敢置信。
容国公如今也是几个孩子的爷爷了,两鬓斑白脸上也爬上了皱纹,此刻他拿着酒杯的手都在抖——太像了,太像了,那张脸她绝不会认错,三十年前他那个艳冠华京城的妹妹也是这样一幅容貌,如今她的孙子都长了这么大了……
“怎么?”祈舜见他有点细微思索的样子,问道。
玄澜摇摇头,正好此时梁川把马车赶到了他们面前,玄澜跳上马车,把人拉上去,到了内厢关上马车门就压着人开始亲吻。
这个吻逐渐加深缠绵,直到吻到祈舜喘不过气来,只能勾着他的脖子说,“回……回皇宫……”
第78章 偏爱
玄澜长到这个年岁,就冲动了这么一回。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他以往将近二十年的生命里,他所接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冷静要理智要镇定,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遵循谋定而后动的原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够让自己保持冷静,用最小的代价,寻求最大的利益。
唯独这一回,他不想去想那么多,那一股汹涌的,想要把人关起来、藏起来、狠狠亲吻、揉进骨血的冲动是那样迅猛,迅猛到,他仓促间只来得及布置到了一半,便再也忍耐不住。
——朝堂之上,那人一声白衣,脊背挺直,固执的重复“臣有罪”,一声一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穿进他的耳膜,震响他的心肺。
天知道他在高高的御座上看见那冷淡镇定的身影时内心滋长出了一种怎样疯狂的qíng绪。
他听见自己内心的野shòu挣扎而出仰天咆哮。
理智的锁链应声而断。
那一瞬间,他知道,他不会再忍下去了。
两天两夜的肌肤相亲,骨血相融,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他沉迷,十指相扣,这一辈子他都不想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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