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_荒烟蔓草【完结+番外】(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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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面上立着一座小小的拱桥,桥dòng满如圆月,之间艄公口中的小曲儿调子立刻就变了,声音拔高,船桨划过水面,整艘小船如落叶般轻盈,轻易就滑过了桥dòng。

  艄公回头一看,拱桥上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他笑着高喊了几声,用的大概是本地的方言,那几个孩子哄叫一声就跑开了。

  船内,祈舜和玄澜面对面的坐着。祈舜的脸色有点轻不可见的微妙——如果说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有什么是他不可能学的会的话,江浙一带的方言绝对排第一。

  这绝对是天底下所有搞qíng报的人最难以攻克的难关——他一直非常奇怪,吴越这地方,邪门到出一个村就有一种方言,一条河流过来,途经的村落语音发音也要拐个九转十八弯,河首村与河尾村那发音方式简直就像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分明就是两种不同的语言体系。

  ……偏偏这些村子的人天生的就能听懂这一片的所有方言,并且彼此能够毫无障碍两个人用两种不同的方言进行沟通。

  譬如说,艄公刚才喊的那几句话,在祈舜听来只听出了一个语气词“呗”,其他的……那是什么乱码?

  祈舜瞥一眼对面坐着的人,有点恨得牙痒痒,……装的好像你能够听懂的样子。

  玄澜当然听不懂。他们两个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当然听不懂南方的方言。

  虽然听不懂,但是玄澜很淡定……非常淡定。

  祈舜一挑眉:“你觉得艄公说的是什么意思?”

  案几上放着一个茶壶,边上倒扣着五个茶杯,玄澜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那是民间最普通的泥陶的茶壶和泥陶的杯子,和宫里头景德镇烧制出来的顶级瓷器有着云泥之别,是那么粗陋不堪,然而那一双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手搭在上头,手指轻轻的弯着,像是手执琉璃杯一样从容

  船舱内的两个人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祈舜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那水真的只是单纯的白水,没有泡着任何的茶叶,入口清凉,隐约还有一丝丝的甜意,想必甘泉,也不过如此。

  玄澜看着他被清水滋润过的双唇眼神暗了暗,低下头勾起嘴角笑了笑,“反正肯定不是让那几个孩子要小心别溺水的意思。”

  祈舜皱起眉头,他还真就觉得就是这个意思了,放下杯子,双手撑着桌子往前倾,道:“赌一把?”

  这个姿势一般qíng况下是非常具有侵略xing和压迫xing的,祈舜的气势也绝对镇得住场子,但是他面前的人明显不受影响,八风不动单手执杯,挑眉,“赌注?”

  祈舜龇了一下牙,觉得后槽牙有点酸,后腰也有点酸——身为站在权力最顶端的两个男人,物质上的一切都已经不足以成为他们的赌注,两个人拿qíng趣当乐趣,南巡的这半个月小日子过得十分肆意。

  “老规矩?”

  “老规矩。”

  玄澜微微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容颜简直要晃花祈舜的眼——他已过了三十,青年的那一点锋芒棱角都被岁月磨去,独留下属于男人的成熟。曾经那jīng致的五官可以说是艳丽到有些戾气了,稍一怒目便有一种刀锋般的艳丽肃杀扑面而来,如今那种艳色不减反增,只是被长年的养气浸染的内敛温润了许多,如同牡丹的花瓣一样,层层叠叠,此刻一笑,就像是浓墨滴入清水,稍一晃神眼里便再容不得其他了。

  祈舜呼吸微微一滞,他简直不敢相信,他都快要四十的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玄澜一笑他就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真是白活了这许多年。

  幸好这家伙是皇帝,长年冷着一张脸,也只在他面前笑……恍惚间祈舜还想到。

  玄澜倾过身去在祈舜耳侧说了一句话,便起身去船头和艄公jiāo谈了。

  祈舜咳了两声,两人在一起都十年了,一些荤话他都不会脸红了,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羞耻,他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根。

  马车什么的……车震啊。

  艄公的官话说的不错,虽然带着一股子吴侬软语的口音,但还是可以听清的。玄澜走过去与他jiāo谈,艄公自知面前这位必然是贵客,态度也是敬着的。

  “客人说笑了,这水乡的孩子哪有不会水的……嗨,那是说他们在外头闹,跑个一身灰,又出一身汗,回去还不得被自家娘亲一顿揍啊!”

  祈舜:“……”

  乘着小船游过了江南的水街,两人最后是一路逛回去,走回总督府上的。这一回他俩是偷偷溜出来的,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带,只有应盛和楚楼在暗地里跟着,说的好听叫微服私访,其实就是两个老男人恋爱谈了十几年,还没约过会。

  回去的路上路过街市,两人引起一路的骚动,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探头朝着这边看,没办法,玄澜这相貌,魅力值的确太大,还有一个气度丝毫不逊于他的祈舜站在他身边,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太养眼了。不过他俩的通身的贵气还是震慑住了不少人,那气场等闲人不敢凑上来。

  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扑腾着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朵刚买来的花,直接就抱住了玄澜的大腿,小丫头有点胖,圆润的很可爱,她抬起头一看,玄澜刚好也低头去看自己小腿上的不明生物,面无表qíng

  小丫头愣了一会,挪了几步又抱到了祈舜的大腿上,祈舜蹲下身,小丫头又愣愣的看了他几眼,把花塞他怀里就跑了——边跑还边哭,一只手去抹眼泪:“娘,娘……好凶……”

  祈舜实在忍不住笑意,肩膀一抖一抖的,玄澜,玄澜……更加面无表qíng了,只直直地盯着他拿在手上,跟着他一抖一抖的那朵花……

  祈舜把花塞他手里,忍住笑道:“嗯,收好了……人家小妹妹本来是要送给你的。”

  最后回到总督府的时候,祈舜都还掩不住脸上的笑意,一路上的侍卫都很好奇,王爷今日心qíng怎么这么好……不过陛下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虽然打赌输了下一回的姿势由玄澜来定……不过,啊,能够有机会嘲笑一下他,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伍什听到两人回来的消息后跌跌撞撞从前院跑出来,匆忙到根本来不及揣测两位主子的心qíng,结结巴巴地说:“陛下……大、大事!”

  伍什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御前首席大太监,能够让他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事qíng已经很少了,祈舜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只听得伍什道:“泰山、泰山顶上云雾散——现五色、五色祭坛!”

  “……五色祭坛?!”祈舜首先被震惊了,嘴唇都激动的有些颤抖:“……你再说一遍!”

  玄澜也极其严肃的盯着他,神qíng严峻。

  伍什道:“京里传来消息,道是有樵夫上山砍柴,发现泰山顶上终年不散的云雾散了,后守军派人上山核实,登天台上确现五色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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