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焉知这不是殿下对九皇子的警告……再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呢!总之皇家的事我们少议论……”青衫书生撇撇嘴:“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
又一个书生走过来坐下:“子谦兄说的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不该我们管的事别管。”
两个人对他见礼:“文彦兄。”
他也拱手见礼:“子谦兄,子晗兄。”
俞子晗红着脸笑道:“还得多谢两位兄长提点,子晗太不稳重了。”
时子谦:“无妨,不稳重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你看看,大堂里谁不是激动的满面红光。毕竟如今的太子门生和以后的天子门生……那分量可是大大的不同的。”
“起初我也是兴奋了好一阵的……只是后来想想,能是否中榜还是两说,现在谈这些实在是好高骛远。”他苦笑道。
谢文彦:“子谦言之有理……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还是好好备考为先。”
祈舜仔细观察了大堂内的学子,觉得这三个人还不错,就问了掌柜:“那几个学子叫什么名字?”
掌柜翻了翻名册,答道:“蓝衣少年名叫俞子晗,青衫书生名时子谦,后头来的那个书生名谢文彦,三人都是浙江考生,曾在南麓书院共学。”
祈舜在心里记下了这三个名字。
又观察了一会儿,时辰差不多了,他起身打算离开。
掌柜的跟在他身后恭恭敬敬送他出门,眼见着就要跨出大门了,堂中突然有一位学子站起,大声阔论道:“九皇子不过是个仗着父兄宠爱,恃宠而骄不知法度的佞幸,日后我必辅佐太子殿下将其除去,定不让其祸乱朝政!”
佞幸……!!掌柜的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东家的身份的。
祈舜闻言愣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位考生一眼。
现在就有人说他佞幸了?
掌柜在他耳边低声说:“张继,字子丰。河南考生。”
祈舜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佞幸?这等手段也太拙劣了,真当他每日就吃吃喝喝养尊处优呢?
梧桐馆外,付岩站在一辆藏青色的马车旁等着他,马车上所有关于翊王府的标识都被摘得gāngān净净。
祈舜一步跨上马车,低声吩咐:“先去西山居。”
西山居内,温玦一脸yīn沉的坐在他的房间里,右手捏着一块锦帕,青筋bào起指尖都泛白。
楚楼推开门进来,略显踌躇的喊了他一声:“二哥……”
温玦转身就甩了他一个巴掌,咬牙切齿:“——你是要把二十八个兄弟都葬送掉吗?!”
“你还嫌被姓段的坑害的不够!还要自投罗网!”
楚楼被这个巴掌甩的火冒三丈,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你当太子查不出来我们的人在哪里吗?!”
他眼中冒着凌厉的火光,像是绝境中拼死一搏的困shòu:“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跟着翊王走!要么,被当做齐王余孽一网打尽!”
温玦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猛然就咳出了一口血。手中的锦帕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烦躁的将其一扔,深深吸了一口气,勉qiáng平复胸腔的气息,嘶哑着声音道:“让我再想想……”
他和荆十一两个人是这些梅花卫的统领,荆十一排行老大,他排老二,剩下二十八梅花卫依次排到三十,彼此之间都以数字相称。
齐王曾经救过他父亲,他为齐王做事,只是为了还恩。初入齐王门下他就知道,他的未来必定坎坷不顺生死难测,齐王实在是一个太有野心也太bàonüè多疑的主子。但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齐王会以为他和荆十一之间会衍生qíng愫。
当初摆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立即逃遁远离齐王势力范围,一条路回去接受齐王责问生死由他人。他自认一身坦dàngdàng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他熟知齐王谋划,如果逃遁,齐王怕是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事实上他也别无选择。
曾经他选择束手就缚被绑回齐王府,迎接他的是日以继夜的严刑nüè待,以及眼睁睁看着荆十一被一刀一刀凌迟至死。最终二十八梅花暗卫杀主叛逃,他耗费无数心血才把这二十八个人保存下来,让他们潜藏在民间各地。
如今又是两条路摆在他面前,一着不慎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希望这一次……不会选错。
温玦咬了咬牙根,眼神发狠:“走,去见翊王!”
祈舜好整以暇地坐在屋内喝茶,衣袂摆动间一脉从容。
“温先生别无选择,不投到本王旗下,先生二十九人就是死路一条,绝无幸免的可能。”
“但段九携诚意而来,无意bī迫先生,”祈舜深深作揖:“先生有大才,若无先生居中斡旋,齐王势力绝无可能潜伏京都数年不曾被发现。”
祈舜顿了顿,从袖间拿出一块明huáng色的锦缎,递给温玦,“即便先生不投我,汝等二十九人亦可全身而退。”
那明huáng色的锦缎上赫然写着:
——温玦诸人揭发齐王罪行有功,虽失手错杀亲王,但念其忠君之心昭昭,功过相抵,今特赦其无罪。
这是帝王密旨,落款盖的是皇帝的玉玺!
温玦满脸都是震惊,话都说不出来:“这!这……”
他汲汲营营近十年,不过为了保全手下这些兄弟!如今这一道密旨,把他所有顾虑担忧都一扫而空!
祈舜微笑:“这是段九的诚意。”
他知道,这一道密旨,比什么威bī利诱都来得有效!
“皇室暗卫武力有余,qíng报稍显不足,父皇有意弥补,”祈舜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温先生非舜之国士,楚公子也不会是舜之利刃——但舜以xing命担保,梅花卫必将成为君主之铜盾,大夏之壁障!”
温玦不禁动容,沉默了许久,他猛然抬起头,咬牙问道:“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若是陛下驾崩,王爷可有心自己上位?!”
那眼神凌厉迫人,像是一把淬了血的刀子。
祈舜毫无犹豫回答:“舜为翊王,绝无二心。”
第16章 暗涌
那辆藏青色的马车伴着夜色驶回了华京城,车夫甩着马鞭不断的调转马头,绕了几圈之后,在京兆尹卓运同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付岩给门房看过了自己的腰牌,门房一惊,匆匆禀报去了。
祈舜穿着黑色的斗篷,硕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半张脸,露出jīng致的下巴,微风掀起他棉白的袍角,yīn影下的双眼一晃而过,是不符他年龄的沉稳睿智。
卓运同正在后院陪着妻女,下人来禀报说是翊王府来人,他手上的茶杯就是一抖,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老天爷诶,搁上那小祖宗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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