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就这么过去了两旬,太后对五石散已经有点上瘾的症状了,开始问他能不能多练一些丹药出来,他心里不安,一般gān这种事儿是越早抽身越好,捞完一票尽快走人,不然若是bào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更不用说他这回儿打的还是皇家的主意。
现在他开始羡慕起当初收了他银子的白眉老道了,那老不死的早不知逃哪儿去了。
两旬过后,事qíng终于有了进展,他暗地里通过宫女们散播出去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在某一日进宫为太后献药过后,皇后偷偷摸摸把他叫住,然后问,\”听闻三旭大师能够炼制\‘相思引\’\”
他故作高深,叹道,“妖狐出世,祸乱后宫,娘娘可是为此而来?”夜观天象,一切尽在贫道掐指一算之中。
此后一切事qíng便理所当然,三日后进宫,他一脸平静但实际上心惊胆战的将背后那人给他的药米分惯以“相思引”之名,递给了皇后。相思引、相思引……顾名思义,牵你qíng丝,入我qíng丝,此物最相思。
皇后还没到没救的地步,她也不敢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给皇帝下药,先是让一个宫女试了药,确认人没事,然后见三日后那三旭倒是依旧按例进宫来给太后献药,这才大着胆子开始给送往拙政殿的点心里下药。
她受过宠爱之后,便再也不想回到之前那般只有一个皇后的空名号的时候了。
这背后的一切,玄澜自然是知道的,并且掌控的一清二楚。
下定决心之后,他便不想再等了,想着仓促便仓促些吧,毕竟他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对付一个王嵘也要筹谋许久的小皇帝了。
他等了这许久,不过就是在等皇后跳进这个坑,收拾张家不是最主要的,太后而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废后。
立后废后都为国之大事,废后不同于休妻,这不是一家的事,这是一国的事,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堵住朝野上下的嘴,怕是不太容易收场。
凡是在河边垂钓过的渔民都知道,垂钓的时候鱼线拉的老长,鱼饵扔下去往往要等候很久,经常盯着水面一盯就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然而鱼儿上钩了,把鱼线从河里拉出来往往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兵法中有四字真言:风林火山。即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意为不动的时候要平稳如山,一旦动手就要如火燎原。
某一日帝王在进食时突然口喷鲜血,太医匆匆赶来救治,最后发现皇后娘娘送来的点心中竟然含着一种罕见的慢xing毒药,此次正是因为和陛下药膳中的某一位药材药xing相冲突,陛下才口喷鲜血。
陛下清醒过来后立刻令羽林卫包围了整个张府已经凤仪宫西宁宫。这个消息并未封锁,很快,京中所有世家都知道了皇后娘娘给陛下下药的事qíng,宗人府的一位亲王妃过去审问,惊慌失措之下的皇后招出了“相思引”的事实,毫不犹豫的就把全部责任全部推那三旭道士身上。
于是太医院急急忙忙跑去西宁宫给太后娘娘详细诊断,发现太后的确是中了五石散的毒并且上瘾了;羽林卫则马不停蹄赶去京郊,发现你那座道观早已人去楼空了。而当罪魁祸首逃之夭夭的时候,不管皇后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给陛下下药,这个黑锅都只能她来背。
事qíng走到这一步,陛下的意识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废后,灭张家。
在大家众所一致的默认下,老张家很快就被连根拔起,倒台的速度比当初王家倒台的速度与还快。在三日后陛下身体稍稍好转,恢复早朝的时候,就宣布了一道诏书,:废后——张氏若紫贬为庶人。
玄澜当即迫不及待往边关发去了一道金牌诏令,然后一边等着人从边关凯旋,一边收拾京中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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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金牌诏令发到边关的时候,祈舜并没有打算回去——他这边刚刚gān掉犬戎老可汗,犬戎内部诸位王子王叔争位闹成一团,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他怎么舍得就这样回去,因此陈书一封送往京城。
估摸着他的陈qíng书还在到半路上呢,自己渠道里关于京都的消息就来了,他一看简直要跳起来,怎么没有一个人和他说圣上中毒的事?又一封信快马加鞭往京城送去,对圣上的身体状况表示了非常qiáng烈的慰问的意愿。
对于张家的状况以及京中的局势他只不过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他知道老张家迟早倒台,就像当初王家一夕间广厦倾塌一样……就像他有预感,他这位位高权重并且在边关掌兵两年的段氏皇叔,一旦回到京都,怕是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他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xing。
如果玄澜中毒,那他就更不能回去了,毕竟玄澜尚无继承人,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回去,难免不会让人产生点想法。可是他在边关又如坐针毡,心理时时牵挂着那人的安危,压根静不下心来做事了。
好在答题的事qíng他都已经安排好啦,并且都有专人去做。往犬戎部族安探子的事qíng有温玦去做,天láng卫战死士兵家属的抚恤以及新兵源的补充则有燕钺来做,他倒是突然就闲下来了。
心里着实烦躁便往院子里一钻——他那个重兵把守层层防护的院子,里面其实只着这一个弱书生。对这人他也不gān啥,只是有时候会过来看看他那张脸,看着看着便静下来了。
段氏子弟痴qíng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在这雁翎城,随便一个百姓都知道翊亲王养着一个小qíng儿,两年来都不曾找过其他人,重兵保护生怕他出一点意外,外出征战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往那个院子里赶。
没有人知道,他只是在透过那张脸,看另外一个人。
当他勾心斗角累了的时候,当他对自己的满手鲜血感到厌烦的时候,当他一场大战归来满身疲惫的时候……总是要看到那张脸那个人他才安心。
也不是没有想过,两年多过去了,当年美到雌雄莫辨的少年长成了什么样子……只是再多的想念,都被压在了心底。
时间是一杯越酿越醇的酒,思念在其中无声无息的发酵。
然而抛却感qíng,理智上他无比清楚,两个人的身份犹如天堑鸿沟,这一坛酒必须长久埋藏进地窖之中,永不能让它得见天日。
约莫半旬的时间过去,京都的第二道金牌诏令来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回再也拖延不得,只能收拾收拾准备凯旋回京。
犬戎人还在上演那一出争夺的戏码,温玦被他留下主持大局,天府卫也被他留下用以辅助。因着这一回他本就没有带兵过来,走的时候也就只带了三千天láng卫上路。
紧赶慢赶十日之后也到了华京城下。
祈舜愣了一下,城门口,百官在列,帝王相迎。
祈舜直接下马跪下,“微臣见过陛下。”
玄澜走上前去扶起他,大笑道,“朕恭贺皇叔凯旋而归!”
他抬起头,一个俊美恍若天人的青年正微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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