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戎一怔, “阳阳, 哥不是给你说了……”
赵远阳打断他:“我不管,那就当我送你的吧。”——尽管只是一个灯, 但戎哥书房那个灯,不是随便去灯具店买一个就行的。
赵远阳是刚睡醒,jīng神很好,哪怕现在是黑夜,他也不愿意休息。
霍戎只能陪着赵远阳,大半夜的,去他外公那个年近古稀的老宅子里寻找台灯。
远阳外公喜欢收藏古董和艺术品,晚年时候, 把所有积蓄都花在这上面了,像灯这种jīng美的小玩意儿, 也是他收藏范围内的东西。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灯的价值,顶多以为就是个漂亮jīng致些的灯。灯而已,能有多昂贵?但赵远阳却是知道的一些的。
他一开始也不懂, 后来自己慢慢学习,把这些东西的来历价值都摸清楚了后,自己也具备了一定的鉴定能力。
不能说是行家,但也不是以前的外行了。
赵远阳把外公老宅子里所有的灯具全部搜罗起来,让霍戎打包运上飞机。
霍戎让他停下,“阳阳,你这个习惯不好,你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吗?”
赵远阳摆手,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管他什么呢,我又没送给别人。”
灯再珍贵又如何,反正他送给戎哥,又不是外人。
“真送我了啊?”霍戎盯着他的眼睛。
“你烦不烦,送你了送你了,别问了,全都送给你的。”赵远阳不耐烦,让他等着,“你坐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再去找个东西。”
赵远阳让他等着,霍戎就坐沙发上等他,等赵远阳走后,他才站起来,在宅子里转悠,不动,只看。
房子老了,虽然保养得当,但赵远阳上楼的时候,木楼梯还是会发出咯吱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他上了楼,东翻西找,最后把自己想找的东西全都找到了。
一些图纸能折叠放书包,一些则不能,要卷起来放在防cháo画筒里,再带走。
赵远阳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塞了几个小东西在书包里,正准备下楼梯时,灯突然灭了——宅子老旧,线路突然坏掉,导致停电,是常有的事。
黑灯瞎火的,赵远阳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前面就是楼梯,他摸索着楼梯扶手,但是没敢往下走。
“哥,你在吗?”他在黑暗里喊了一声,心里郁闷极了。
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霍戎的声音道:“我在,别动,我上来接你。”
赵远阳嗯了声,手在书包里摸索着手机,但他装的东西有点多了,不知道手机滑到哪儿去了,他不怎么怕黑,只是房子太老了,房子是古董、里面的很多物件摆设也全是古董,都是死人用过的,有股yīn森的味道。
这是让他有些害怕的原因。
他需要照明才能看清,但霍戎不需要,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就能判断出他人在哪里。
赵远阳听见他靠近的脚步声,听见他上楼梯时发出的咯吱声,心一下安稳许多,他手掌抓着楼梯扶手,对着正在上楼的、黑乎乎的影子道:“我在这儿。”
“看见你了。”霍戎夜能视物般,抓住他的手掌。
哪怕戎哥牵着他的,赵远阳也不是很敢往下走,他看不清,若是一步下去踩滑了,就会连累霍戎。
霍戎不由分说,把他给抱起来,沉声问:“你要找的东西都找到了?”
赵远阳手臂揽着他的后颈,感受到他快步向下走的步伐。他轻轻嗯了声,“找到了。”
从窄小的楼梯下去,霍戎就把他给放了下来,牵着他走。
在什么都看不见的qíng况下,戎哥显得非常可靠。
外面糙坪上停着车的,车灯透过窗户,给屋子里提供一点光亮。这下,赵远阳终于能看清了,霍戎也看见他背着几个很长的画筒,问道:“是画?”
赵远阳轻轻地嗯了声。
“我已经让人去抢修线路了,阳阳,晚上要不要就住这里?”霍戎道。
赵远阳不困,但霍戎说了,他也就点头,“我房间在那边,但是很久没住,没整理。”
“整理起来很快的,我们先等来电吧。”霍戎抱着赵远阳的肩膀,取下他背上背的东西放在一旁,揽着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吻他的头顶。
赵远阳原本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睁眼问他:“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霍戎嘴唇灼热地落在他的耳边,“问吧。”
“那我问了,你要老实回答我,不可以骗我。”只有一点点照明的黑暗里,赵远阳眼睛亮着光,注视着霍戎,“你当初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收养我?我对你毫无价值吧。”
像霍戎这样的人,是有着商人的本xing的,什么都讲求价值和利益。
赵远阳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霍戎和他外公关系真的好到那种程度了吗?难道不是由利益维持起来的jiāo易关系吗?居然好到可以帮他接手变成孤儿的孙子,而且还是远在国外的外孙。
说完,赵远阳就有些后悔了,戎哥对他是真好,好到没话讲,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这么好了。而他这种问法,等于赤luǒluǒ地把怀疑摆在明面上,等于他不信任霍戎——明明两人关系已经非常好了。
霍戎沉吟了下,道:“阳阳……”
“算了算了,”赵远阳突然打断他,“我不问了,我又不好奇这个问题了,反正你对我好是真的,我知道你很好就行了。”
霍戎瞒着他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的,赵远阳必须要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俗话说的话,好奇心害死猫,他还是什么都不要问的好。
赵远阳这个问题,显然让霍戎有些措手不及,而他后来的反应,也让霍戎没想到。
他低头轻轻地吻他的后颈,“阳阳,如果你想知道,哥可以告诉你。”
赵远阳很烦,“我不想知道,哎你别那样亲,我外公在天上看着你呢,他在骂你混蛋你听见没有?”
霍戎低低地笑:“混蛋就混蛋吧。”
不知为何,一直没能来电,霍戎趁着黑,到处摸着、亲吻着,直到灯亮了,赵远阳就把他推开。
他觉得这么亮、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外公的房子里,跟戎哥这样,有种偷qíng的罪恶感。
比喻或许不太准确——但这就好像是外公的旧友上门造访,把外公打发去泡茶了,接着这位旧友便和主人家里的外孙搂抱在一起,亲吻他、抚摸他。
这里对于赵远阳,或许是异国他乡,但却是霍戎从小长大的城市,赵远阳第二天就独自上了飞机,霍戎却有事留下,不能陪他一起回去了。
那些灯完好无损地运到家里,占据了整个客厅的桌子和地面。
赵远阳最不喜欢整理了,偏偏这些又是易碎品,他一个人也不想整理,于是就那么放着。
他睡了半天,下午,就是魏海的生日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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