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阳又仰头看他,最后嗯了一声,低头,无害地露出后颈。
霍戎打开chuī风机,赵远阳头发短,但是比学校里要求的寸头要长。他只感觉到chuī风机在自己头顶上方盘旋了一分钟左右,呼呼的暖风和男人手指粗热的触感叫赵远阳浑身都绷紧。
觉得脖子那块很痒,好似有人在chuī气一般。
乃至于赵远阳在睡觉时,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风,挥之不去。
赵远阳房间熄灯后,霍戎推开露台的门。夜里有风声,也有忽近忽远的汽笛、蝉鸣。
他站在露台的栅栏旁,点上一支赵远阳送他的雪茄,那股独特的淡淡的香味在嘴里流连片刻,他再轻轻吐出。露台旁有个洗手台,约莫是水龙头没关紧,一滴滴的水声,啪嗒落在地上。
阖静的黑夜里,远处大风车上的光源依次减弱,一点橘红的光照亮他的脸,等这燃烧的光越烧越亮,最后熄灭,霍戎才转身回了屋。
他轻轻推开赵远阳的房间门,看见他睡姿一如既往的奇特,他走到chuáng边,手握着他冰凉的脚踝,继而用被子盖住。
他还想揭开被子,让赵远阳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吸,可又怕他让自己给吵醒了。霍戎在chuáng边站了一会儿,眼睛瞥到chuáng头的相框,相框上还挂了一条银质的钥匙,在漆黑的屋里泛着冷光。
晚上喝了酒,睡得熟,赵远阳根本感觉不到戎哥进来过。
窗帘紧闭的房间,哪怕日上三竿了,他也一点不知道,依旧沉浸在梦乡。
约莫是昨晚上喝了烈酒、抽了阿拉伯水烟和雪茄的缘故,导致赵远阳起chuáng的时候,嗓子又gān又疼,鼻子还有点瓮,像是感冒了一般。
他觉得胃不太舒服,想吃点清淡的。
结果霍戎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给他准备了清淡的白粥,咸蛋切成四瓣,蛋huáng在白瓷盘上流着金色的油。
粥里只加了一点点姜丝,几滴香油,少量的盐和面上数的过来的葱花。
赵远阳把蛋huáng挑来吃了,剩下四瓣月牙似的蛋白,霍戎倒是一点不嫌弃,也不责备赵远阳挑食,夹起蛋白就泡在粥里,像是把这件事当成一种乐趣一般。
赵远阳看见了,倒是什么也没说,他喝了两碗热腾腾的粥,胃里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其实他这个时候,只有浅表xing胃炎罢了,不严重,很容易治愈。但他一直不在乎,加上饮食不规律、抽烟酗酒,后来一拖再拖,就拖成了很严重的胃病。
赵远阳不是个很能忍痛的人,戎哥在身边的时候,他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浑身是汗。结果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地忍耐,自己吃药、吃点止痛的,再吃点安眠的,就这么度过一整晚。
第二天又像铁打的一般,半夜去山路赛车场跟人比赛,不拿命当命。
下午,趁着秋高气慡,赵远阳去马棚和闪电联络了会儿感qíng。闪电脾气似乎不太好,但是对着赵远阳,它又没什么脾气。
但他对上次的事还有点yīn影,不太敢上马。
霍戎给闪电喂了点麦子,接着牵着马出了马棚,“阳阳过来,你先上马。”
“可是……”他不敢啊,万一闪电又腾地把他甩开、或者突然挣脱缰绳狂奔起来,他怎么办?
霍戎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顺着闪电的颈部,他回过头来。
赵远阳看着他的脸,秋日阳光下的深邃眉眼,挺直鼻梁下是线条优美的嘴唇,霍戎笑了笑,“别怕,闪电听我话,我抱着你,。”
那笑容几乎迷惑了赵远阳,等反应过来戎哥什么意思,他已经点了头。
第21章
点了头作了数的事,自然不能反悔。
赵远阳注视着霍戎,又抬头看看闪电。虽然纯血马是一种轻型马,但闪电的体型在轻型马里,算得上是壮的,载两个大男人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马鞍……
那马鞍宽度不太合适,他和戎哥要是两个都坐上去,上半身、包括臀胯,势必会紧紧贴在一起。
赵远阳觉得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了,太犯规了。
霍戎看他久久不动,又唤了句:“我教你你就会了,别怕。”
赵远阳眉头都皱起来,他不是怕马,他是怕霍戎。
“阳阳,过来。”
霍戎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哪怕他对赵远阳态度、语气都很软,那里面依旧含着让赵远阳不能反抗的东西。
赵远阳手指烦躁地抓挠裤fèng,黑色的马裤一衬,手腕手指都仿佛在发光。
他没了办法,认命地走向霍戎。
霍戎准备给他戴上手套,赵远阳不习惯,手一缩,顿了顿说:“哥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就我戴?”
“我手糙。”他解释,“来,手给我。”
赵远阳重新伸出手,如霍戎所言,他手糙,不仅糙,颜色还深,深麦色的手掌捏着他的手心,慢慢把小羊皮的手套给他戴上去。
那又糙又热的指腹擦过赵远阳的肌肤,让他心生退意。
什么骑马,简直就是在占他便宜!
可赵远阳知道,戎哥坚决没那个意思,都怪他自己想歪。
给他戴完手套,霍戎又开始摸他,检查他身上装备都牢靠没。赵远阳一句话不说,绷着身体、也不反抗。
熬到上马,才是噩梦开始。
赵远阳踩着马镫,霍戎怕他摔,或者说是给他安全感,手掌轻轻扶着他的腰,在赵远阳跨坐上去那一刻,霍戎也翻身上马。
他的胸膛热热地紧贴着赵远阳的后背,ròu贴ròu,他的大腿和赵远阳的并着,他的脚踏着马镫,赵远阳的脚没地儿放了,霍戎就说:“踩我脚上。”
他的手穿过赵远阳的腰,牵着缰绳。
赵远阳感觉后背贴了块烙铁,烫得他浑身难受。
他的脚尖挨着戎哥的鳄鱼皮马靴,不敢使劲。
马鞍不够宽,赵远阳感觉到自己屁股那里贴着个什么东西,也烫,火烧似的烫,叫他想撂担子了。
他僵硬得如同凝固在戎哥的掌心般,像个木雕。
霍戎还以为他是紧张,轻笑,“别紧张。”他轻轻用小腿勾了下马腹,闪电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开始慢步向前。
“闪电很听话吧?”他说话时热气chuī在赵远阳耳廓,“阳阳,你要克服恐惧知道吗,上次是意外。”
赵远阳僵硬地点了下头,“我不害怕马。”
霍戎当他是逞qiáng,绷成这样了还说不害怕呢。
赵远阳虽然紧张,但是也有认真在学习,学习他握缰绳的手法,学习他身体的律动。忽略那自然而然揽着他腰的手臂,微凉的秋风一chuī,向日葵花田全部波làng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晃,金色的香气扑鼻而来。
霍戎声音不大地给他讲解着要点,单手持四缰,另一只手则牢牢护着赵远阳。
他轻轻驱使着马,在花田旁的糙地上踱步。
“持缰的时候,不能死勒,你要跟着马头颈的动作来运动,手的动作要与马嘴的动作相协调。”
“来,你试试。”他把四根缰绳全部jiāo给赵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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