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考完最后一堂的物理,周思思也没回来。
赵远阳坐在考室里,认真地算着题,糙稿纸让他写得密密麻麻,他举手要求换一张糙稿纸。
物理考完,晚上还得上自习。
教室里除了对答案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在讨论着学习委员。
“我亲眼看见的,她作弊,然后政教处的罗主任就来了,罗主任!”
“她真的作弊?她不是成绩好吗,还需要作弊?”
赵远阳捧着化学书在复习,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魏海转学的时候,是走的关系,请了校长和校主任吃饭,送了四十万出去。
一般学生jiāo建校费,往多了算都才一万块。
他作风低调,一开始都校领导都不知道他是谁,以为哪里来的bào发户。
后来他们知道了魏海的深厚背景,不敢要这钱了,战战兢兢要给他退回去。
魏家不收,魏海也不收。
这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伺候好这祖宗呗!
现在高一年级月考,这大少爷来校长办公室举报说有人徇私舞弊,卖答案给他。
哪怕一看这里边儿就有问题吧,还必须得卖他面子。
校长问他怎么处理,魏海说:“我不想让她退学,但是我要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你明白我意思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魏少爷和那位周老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处理结果还在商讨,魏海进了教室,看见远阳已经帮自己把座椅给搬到原位了。
他把耳机分给赵远阳一半,笑眯眯道:“远阳真能gān。”
赵远阳把耳机塞到耳蜗里,说:“应该的。”
耳机里在放huáng家驹的歌,赵远阳听着,手里转着笔,低头复习化合价。
其实魏海还是不解,为什么赵远阳一定要用这种软绵无力的方式对付周思思?有些下作却立竿见影的方式,不是更合适吗?
譬如让她怀孕、退学,不是一辈子就毁了。
但对赵远阳来说却不一样。
周淳费尽心思想让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那他就好好回报他,看三年过去,究竟是谁变得臭不可闻。
周淳很坏,但他眼里除了钱,还有自己的一双子女了。现在他女儿亲手被他送进深渊,他该有多后悔?
周思思在班级门口哭了好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政教处找她谈话后,老余又找了她。
老余说:“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要考试的,先进去复习。”
她擦着眼睛,低头进去。
她觉得现在自己肯定很láng狈,丢人。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看见赵远阳,可是赵远阳和别人不一样,他似乎没兴趣看她,他旁边的魏海也是一样。
举报的人是谁?周思思心里很清楚,只能是赵远阳,除了赵远阳,没人知道这件事。
在老余的眼神示意下,她回到座位。
在桌椅之间,同桌和她却隔了一点距离,泾渭分明。
张凝扭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和谭梦佳互相抽背英语单词。
有人问周思思怎么了,她也不说话。
老余走了,班上开始夹杂jiāo谈声,周思思听见,都是在说自己的。
下课后,有人问她:“思思,你是不是被判了零分?”
“谁说的?”她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红着眼睛瞪她,“是不是赵远阳,是不是他!”
那女同学和她平日关系不错,每天一起吃饭,怎晓得她突然如此激动。
“思思,你别误会啊,我也是听人说的,不是赵远阳说的……”
“就是他!”她眼里带着憎恨,“除了他还有谁?你们都不知道,是他陷害我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怎么进我们班的你知道吗?他中考才一百多分,他凭什么和我坐在一间教室里!他不仅虚伪,还……”
“你别说了!”张凝站了起来。
那站起来的一瞬间气势十足,可她声音其实不大,当四周的人都看她时,她却下意识看了眼赵远阳。
赵远阳正在收拾书包,一旁的魏海好像很愤怒,要做些什么,赵远阳拉住了他,“不打女生。”
张凝声音有些弱,反驳着周思思:“你凭什么说别人坏话?有工夫说人坏话,不如自己多读书,比什么都qiáng。”
“那你就很高尚吗?”
“你帮他说话,是因为你喜欢他吧?你给赵远阳写的qíng书呢?把你qíng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张凝傻了,一张脸烧红,周思思居然说了出来。她也不敢看赵远阳了,也不敢看同学们的反应,差点就想迈腿跑出教室哭一场了。
可她看见周思思那耀武扬威的神qíng,心里就一阵qiáng烈的愤怒,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那你呢,你每天早上来那么早,偷我的作业、谭梦佳的作业,你抄作业!你还随便翻人抽屉!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搞歪门邪道!考试作弊!”
“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你做没做自己清楚。”张凝鼻子一酸,她xing格包子,没什么脾气,都爱欺负她,现在让她站出来指责人,揭穿周思思的正面目,对她来说是需要勇气的。
虽然放学了,可事发突然,班上同学都留着看热闹了。
还有其他班的学生,来一班等自己伙伴一起回家的,也在旁边看事态发展,“这都怎么回事儿?”
“喏,那个马尾,挺漂亮那个,我们班学习委员,之前是第一名,结果今天好像被罗主任抓到政教处去了,好像是作弊……”
“就是她啊?”
“那个和她吵的,是她同桌,看来她还有抄作业、翻人抽屉的恶习啊,没准还偷人东西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思思听得受不了了,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嘴里道:“我没抄、做作弊,你别乱说,冤枉我……”
大概是哭得我见犹怜,有人开始同qíng她,觉得她可怜了。
“张凝,你说得也太过分了吧,你看她都被你骂哭了。”
张凝更委屈,“我没有过分,她经常说赵远阳坏话,我们班上都听她说过吧,她说赵远阳爸妈走了,住她家里,还有她家那个车,全是假的,假的……”她孤立无援,说话语无伦次,只有一个谭梦佳在旁边支持她,“别怂,我支持你。”
她抽抽搭搭,“她说赵远阳父母都走了,借住她家,什么赵远阳父母是她爸爸公司员工,都是她在撒谎,连他们家那个奥迪车,都是赵远阳父母留给他的遗产,被周思思家占用了!我亲口听他家司机说的,都是她撒谎,她才是最虚伪的人!”
张凝说完,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就跑出了教室。
谭梦佳看了无动于衷的赵远阳一眼,跺了下脚,追了出去。
班上人看周思思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方才那些同qíng的、可怜的,都转变成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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