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长一口茶便给呛了满地,王师娘眼睛弯弯的递上软布巾,一面给老头子顺气,笑悠悠地,“唉哟,瞧我,又猜错了。”
王山长老脸微烫,把胡子擦gān,揪两下定定神,瞅老妻一眼,那小眼神里,竟仿似有几分哀怨,惹得王师娘又一通笑。王山长破罐子破摔,“笑吧笑吧。”
哼!
这世间的人哪,有王山长这种死别扭,便有唐老太太这种真情流露的,唐老太太十分难舍宝贝孙子,光给唐惜chūn的行礼就收拾了五车,唐惜chūn道,“哪里要这许多东西?”怪累赘的,跟搬家一样。
唐老太太道,“穷家富路,这些都是用得着的。你乍去了大理,人生地不熟的,起码带着蜀中的土物去,孝敬世子殿下也好。世子殿下多照顾你啊。”
这倒是。唐惜chūn道,“那就带着吧。”
唐老太太道,“到了大理安置好,就差下人回来报个平安,家里也好放心。”
唐惜chūn笑,“祖母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头一遭去,熟门熟路的。我跟世子殿下关系也好,平日里我们就很能说到一处去,祖母放心吧,世子殿下很照顾我的。”
唐老太太笑,“那就好那就好。”
唐老太太同儿子念叨,“先时你总嫌惜chūn不懂事,这孩子啊,不懂事的时光能有几年?你看,这一懂事就要飞了。”唐老太太不想长孙远走,可是,在唐老太太的心里,她老人家的孙子这样的能gān有本领,她也不能把孙子拘在自己身边耽误了前程。矛盾作用下,唐老太太便时不时的要找儿子絮叨絮叨。
唐盛道冷幽默,“他又没长翅膀,能飞哪儿去?”
唐老太太没能领会儿子的幽默,继续念叨,“以往在上清宫,还能时不时的回来看看我,这去了大理,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唐盛安慰母亲,“大理又不远,过年总有假的。”
唐老太太这才算稍稍放心。
唐惜秋又做了个荷包送他哥,唐惜夏送他哥的是一支极jīng致的镂空玉笔,唐惜chūn对笔不讲究,他瞧着好看,心里便喜欢,道,“这笔倒不错。”
唐惜夏见他哥喜欢,心里也高兴,道,“大哥你以后就是官身啦,当然得用好笔。”
唐惜chūn揉揉他头,“没白疼你。”
唐惜chūn瞅了回笔,很有大哥模样的与唐惜夏道,“以后我不在家,黑炭也去帝都了,你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没事多哄哄祖母开心。”
唐惜夏应了,心里怪舍不得他大哥的,唐惜chūn又道,“逢年过节的,去瞧瞧山长和师娘,知道不?”
唐惜夏是个老实孩子,道,“我跟山长师娘也不大熟。”他还是只能他哥去过一回。
“屁话!你以往不常去,可不就不熟么。去多了,便熟了。”唐惜chūn自己是个自来熟,他从来不觉着熟不熟的是什么障碍。关键是能说得到一处,只要能说到一处,即使不熟,转眼也就熟悉起来的。再者,这年头,啥都讲究拉关系。唉,看唐惜夏这笨蛋模样,没点关系以后真不好出头。
唐惜chūn其实很关心他弟弟,就是天生不会说好话,看唐惜夏这老实犹豫的样子就来气,戳着唐惜夏的额角,恶形恶状道,“把这事jiāo给你!要是不好好给我gān周全了,待我回来揍不死你!”
唐惜夏连忙应了,这孩子自小被唐惜chūn欺负,颇有些心里yīn影,不大敢惹他哥的。
唐惜chūn直跟他爹抱怨,“肯定是老罗家的人笨,怎么惜夏跟个榆木脑袋一样?”虽然自己也不聪明,但唐惜chūn一直觉着,他比起唐惜夏还是qiáng一些的。也不知他如何得出的这般结论。
唐盛自然乐得见儿子们和睦,笑,“我跟你娘倒都不笨,也没见你聪明到哪儿去?”
唐惜chūn别的上头不聪明,回嘴的速度是一流的,道,“那是老爹你眼神儿不好,才看不见我的好处。”
眼瞅着儿子要远行,唐盛也没教训他的心,道,“去了大理,可别这样贫嘴,叫人说你轻薄。”
“放心啦,大理哪里有人会说我笨哩。”唐惜chūn承认自己不够聪明,可他也不乐意听别人说自己笨。
唐盛不与儿子说那些口水话,正色道,“还有一句最要紧的话你要记牢。”
“什么话?”
“我知道你跟世子殿下关系好,可你也要记清楚了,自古伴君如伴虎。再好的私jiāo,你自身也要立得正。到了大理,记住两点,你只管观星的事,把星象看好了就成。第二,你只听世子殿下的话,别人的话一律不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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