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废笑了笑,“这样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沐翱和闻涵也都笑了。
走进客栈,却在gān净的角落里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人。
洗刷地洁净的桌面放了一壶茶,白瓷蓝纹的,勾勒了几枝兰花,简单素雅,配上白瓷的杯子,也是同样的花色,小店里就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市井之气。
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两名少年一个在喝着茶,双手捧着杯子嗅着杯中的热气,另一个则时不时地从桌上的点心盘中拿起几块点心递给他,接过点心,圆圆的脸上泛着天真的笑意。
两人在看到门口的三名少年的时候都愣了一下,随即圆滚滚的少年三两步跑了过去,“七皇弟!”
紧跟上来的卫曦皱着眉头拉住执默,“少爷!这里是宫外,小的之前跟您说的都不记得了吗,到了宫外不可以再提以前的称谓了。”
执默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却掩不住的高兴,拉起执废的手就带他到那张桌子处坐下,一盘盘的点心都往执废面前推,“七……七弟,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执废安慰xing地握了握执默的手,“四哥没事就好。”
泛着水汽的大眼睛看向执废,执默抿了抿唇,然后说,“我、我都听卫曦说了……七弟你,没事吧?”
“啊,”执废想起前一阵子的事qíng,其实记忆也不确切,“没什么,伤也好了,病也好了,听说四哥离开地牢之前也受了不少伤,四哥怎么样?”
说到这里卫曦就气得握紧了拳头,“七殿下倒下的那天,二殿下去地牢看四殿下,然后吩咐牢头只要不整死了,怎么弄都无所谓!年纪轻轻,想不到这么心狠手辣……”
执默却不认同卫曦话,他在地牢的事qíng也记得不太清楚,送进去的时候被鞭打过,发了烧,所有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也不记得执秦来看过他的事qíng,在执默心里,执秦还是那个有点冷漠却愿意对他笑,给他糕点吃的二皇兄。
“你不要这么说二皇兄……”执默皱起了眉头。
卫曦知道执默的心单纯地就跟白纸一样,只能停下不说话,眼里对执秦的愤怒还是没有消退。
执默还想再说什么,沐翱就先打断了这个话题,“听说你们明天就走?”
卫曦笑了笑,“皇城危险,还是尽早离开的好,殿下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幸好牢头没有下重手,他受了娘娘的贿赂,保了殿下。”
也不知道执默的母妃最后怎么样了,因为曾经是重臣的女儿,又参与了夺权,大概会被处死吧,“不过,殿下跟他母妃的感qíng也并不深,娘娘关心更多的还是那个人人都想坐的位子,殿下不过是她的筹码罢了。”
执默在默默地喝着茶,对他们所讲的话似懂非懂。
执废看向沐翱,“明天我们能去送他们吗?”
沐翱抱歉地笑了笑,“这个腰牌一次只能出宫一天的,规定时间内不回去的话,要被发现的。”
只好作罢,好在卫曦和执默也不在意,“能在走之前见到你们,也很好了。”
接近晌午,客栈里吃饭的人多了起来,沐翱简单地叫了几个小菜,闻涵和卫曦说着话,执默偶尔多吃几块糕点,就会被卫曦拦住,说快要吃中饭了,糕点不能多吃,大家看着执默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禁都笑了起来。
小二上了菜,都是一些清淡的家常小菜,沐翱点菜的时候就是按照执废的口味来点的,卫曦也说清淡的食物对养伤中的人有好处,执默也不挑食,见到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也觉得高兴。
吃饱喝足,几个人提出要出去逛逛。
执默兴奋地拉着执废说他这些天都去过哪里,哪里有捏糖人的地方,哪里是卖最有名的荷叶糕的,哪里有扎灯笼的,哪里又是最热闹的,站在路上左指右指,一会想去东边,一会想去西边,挠挠头,最后看向身后的三人。
卫曦扯起一个无奈且会心的笑容,“少爷说了这么多的地方,我们总要一个一个地来吧。”
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最热闹的集市,人头攒动,确实繁闹,买卖很多,有好多民间传统工艺的小摊贩,执废每每好奇地走过去看,都会看到贩主们纯朴的笑容,殷勤地介绍着自己卖的东西有什么特色,制作得如何jīng良,听得执废和执默眼里忽闪忽闪的,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摊贩主们总是侃侃而谈的,把他们绕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们看上去都是好人,虽然有些夸张,吆喝的嗓音也很大,过了一阵子,执废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独特的推销方式,会心地笑着。
第一次看到古代城市里的真正面容,跟迎接帝王归来的时候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那是活生生的生命,在各自的人生灿烂地绽放着。
第19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不咸不淡,除了偶尔出宫去沐翱的店里坐一坐,一切似乎还是和原来一样。
偶尔被几位妃嫔找碴,偶尔被那位xingqíng古怪的父皇叫去吃饭,偶尔被几位皇兄拉着去做着做那,似乎在不变的同时,有什么正在悄然萌发着。
执废十二岁了,除了身体还是在秋冬季节里容易生病以外,个子也高了一些,眉眼也跟母妃越来越像了,却看不出一丝女气来,想要刻意锻炼得男子气概一些,却总是事与愿违,筋ròu是结实了很多,身体看上去还是那般纤瘦。
沐翱说这些要慢慢来,但二十岁的他已经锻炼成标准的六块腹肌的男xing身材了,好的让人羡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连闻涵也比小时候壮实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但也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相反,在沐翱的教导下还练了一身功夫,与高手过招可能还不行,但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秋风微凉的夜里,执废披了件衣服走在冷宫内院。
月色明朗,投在树木的枝叶之间洒下了点点摇曳的光斑,糙丛里延续着夏季繁盛的虫鸣声,三三两两,却没有夏天时候的热闹了,几只虫子孤单地鸣叫着,执废在路上慢慢走着,听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淡淡地笑着。
睡不着,最近执废睡得很浅,母妃说是季节转换的时候人心qíng总会有多多少少的浮躁,何况执废现在在发育,会感到烦躁也是正常的。
略微显得沙哑的嗓子,发育中的少年共有的特征,执废叹了口气,“唔……睡眠不足会影响发育的啊。”
散步到瓜架附近,听到细微不明的响动声。执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多年前常相离说的关于七夕的那番话,猜想会不会是在说qíng话的“牛郎织女”,好奇地凑过去看。
“……!……”
然而事实却和执废想象的大相径庭。
黑暗的架子下,泥土混着血腥味,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微弱得近乎没有的喘息声,两名高大的男子倒在地上,手上还紧紧握着兵器,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黑色的衣服划开的地方弥漫着血ròu的腥味,让执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压住胃里翻腾的呕吐感,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探那两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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