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_孺江/不虞【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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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废看向一旁坐在太师椅上看书的殷无遥,帝王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丹鹤,又转回执废身上,“他不过是累了。”

  丹鹤不满的瞪向他,殷无遥只是勾着唇角不说话,眼神却让人不敢放肆地冷冽凌厉。

  瞬间的杀气让丹鹤不禁怔了怔,忿忿地嘟囔了一句,转过身不再去看两人。

  “到底是做了什么啊……”能把人累成个样子,殷无遥吩咐的事qíng很难办吗,看丹鹤却没有不qíng愿的样子,很奇怪。

  “没什么——”殷无遥看着手上的盟约书,边轻笑了起来,“小七还差了点火候,若是让朕去,沈荣枯定不会有这胆子让朕处理这麻烦的戎篱王子……”

  执废瞪了眼殷无遥,对方却笑着从椅子上坐起身来,拉过执废的手就往外间走去,留下倒在chuáng上面对墙壁目光幽深的丹鹤。

  “好了,说吧,小七想问什么?”忍着笑意,殷无遥故作认真地问。

  把就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先压了下去,执废抬眼看着帝王,“你和丹鹤到底是怎么了,两个人都怪怪的。”

  丹鹤本该是谁也指使不动的豪慡男儿,殷无遥也是个不懂得迁就别人的帝王。

  如今,一个虽有不甘却qíng愿为另一个做事,另一个居然也能容忍他霸占了房子里唯一的chuáng。

  殷无遥拨弄起执废的碎发,有些陶醉在发丝与手指嬉戏的感觉,漫不经心地说,“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身为君王,便要深谙任人的学问……”

  看着那双墨色如夜的眼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殷无遥露出温柔的神色,“朕会一点一点地教你。”

  窗外是飞鸟还巢扑打翅膀的声音,残阳如血,将人映照得面色微红,房中光线有些昏暗,狭窄的空间里传来两人淡淡的呼吸声。

  少年的素衣上染了云霞的绯红,衬得他几分明媚,身边的男子俊美英挺,眸光深沉,画面竟十分和谐。

  “唔……怎样才能让阿普下山呢?”执废有些苦恼,看向殷无遥。

  帝王嘴边是高深莫测的笑容,轻而淡,“小七先告诉父皇,为什么不叫沐丹鹤杀了他,他可是害死韩大力的元凶。”

  执废略有惊讶地看着帝王,“丹鹤的剑不是用来做这种先下手为qiáng的事,要正大光明的决斗,阿普是在战场上杀了韩大力的,那我便要在战场上向他讨回来。”

  “哈哈哈,说得好!”殷无遥笑得高兴,他用力地揉了揉执废的头顶,掌心的温暖让执废觉得舒了一口气,有点安心。

  殷无遥虽然用手段,却并不认同暗杀这种不光明正大的行为,这是君王应有的气度,就算心中再仇恨对手,也要在真正能决一胜负的地方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方。

  感觉距离殷无遥似乎又近了些。

  帝王看了看天色,对执废说,“对付戎篱二王子,只有一个字,拖。”

  第41章

  阿普从一dòng的听风堂出来,就看见执废抱着一摞厚厚的书册迎面走来,走得有点急,额上有几点汗珠,少年清秀的脸庞上微微泛着淡红色,阿普眼色微沉,待少年走到门边时,伸手拦住了他。

  “子非?好巧好巧,可是去找尊寨主?”舔舔唇,阿普略带些玩世不恭的语气。

  执废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掩饰着焦躁qíng绪的戎篱二王子,微微颔首。

  阿普凑过去,靠近执废,目光不纯,身高比执废高上许多的阿普在执废站在面前便能感觉到一片yīn影,执废微微皱着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阿普走近一步,执废退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踩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头,踉跄一下,手上的书册全因慌张而遭了秧,散落在地上。

  阿普笑眯眯地俯身去捡散落的书册,也不去扶执废,而是一页一页地翻阅着那些书册,一条条账目清晰地摆在眼前。

  执废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抢过阿普手上的账册,又将散落的那些账册收拾好。

  阿普笑着眯起眼睛,阳光洒落在执废身上,衣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想要去帮执废收拾地上的书册,手边的书都收拾好了,一册一册垒好,又变成一摞书,稳稳当当贴在怀里,不再让阿普碰一下。

  自讨没趣,可也并不觉得生气。阿普看了看日头,又回头看了看空dàngdàng的听风堂,然后依然保持笑容跟执废说,“子非小弟,你看,日头已经这么大了,沈兄还未起身,本王子可不想再跑一趟,就先在堂上坐着,你代为通报可好?”

  说着,还用手挡了挡眼前的阳光,好像真的怕晒似的。

  执废看了阿普一会,微微叹了口气,点了下头,也不说什么,抱着账册往里屋走去。

  得到守卫的许可,执废才缓缓进了屋,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沈荣枯并非尚未起身,已经穿戴整齐的壮硕男子正坐在桌旁,手上拿着一只紫砂的茶杯,细细品着杯中淡色的茶汤,闻着茶香还微微眯起了眼,表qíng很是享受。

  听见执废的脚步声,也没有朝执废看上一眼,而是沉吟了一会,才慢慢抬起头,目光幽深,“子非……山贼都是重诚信、讲义气的,你我的契约尚在,我便称病不见阿普了。”

  嘴角隐隐的笑意,与其说是自得,更像是嘲讽。

  沈荣枯在这种时候叫执废上一dòng绝不是只为了查看账簿,在听风堂前看到阿普的时候执废就知道,这老滑头的山贼向朝廷妥协还要卖个人qíng。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以来需要思考的地方太多太多,身边几乎每一个人都不可信,只有依靠自己的判断并伴着qiáng烈的戒心,执废或许还会像在宫里一样没什么心机,被沈荣枯算计了还要感谢他。可现在的执废不再是以前那个闲适清淡的皇子了,太子的重担压在肩上,殷无遥有形无形的君王论潜移默化着,曾经平静的心也被打乱。

  沈荣枯利用执废平衡山寨、朝廷与戎篱之间的关系,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不是最容易受伤的那个,就是渔翁获利的那个,端看个人的能力和手段。在这一点上,虽然执废有些后知后觉,但也看得出来。

  有时候,坐在山头上看日落,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渲染成层层叠叠的红,云朵像是要烧了起来,恬淡的风轻轻chuī拂着额前的碎发,刚眯了一会,殷无遥就会坐下来,跟执废说说话。

  “云层的背后是什么呢,小七知道吗?”略带慵懒而惬意的声线,泛着淡淡魅惑的感觉。

  “是天空吗?”

  一阵暖意贴上执废的头顶,殷无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嗯,是啊,是天空。”

  那人看着遥远的天际目光渐渐沉淀,“无论云彩如何美丽,太阳如何闪耀,都离不开这片天。”

  所以,小七……天子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眼睛被炫目的落日照得有些发晕,索xing闭上了双眼,想着殷无遥的那句话,想着它的画外音,渐渐地,有点理解了。沈荣枯捻着胡子,又呷了一口茶,高大壮硕的汉子和清淡雅致的茶实在不搭调,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但是沈荣枯喝茶的样子又实在认真至极,享受地眯起眼睛,喉间还发出了轻微的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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