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_孺江/不虞【完结+番外】(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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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长的斗篷与兜帽隐藏了那人的容貌,只凭身形知道那是一名高大的男子,气势非凡,却很擅于隐藏自我气息,尽管看不到面容,一双犀利的目光却仍能让人感觉到战栗。

  执语浅笑着摆好茶具,只见那人从容落座,低声道,“茶不够味,我要烈酒。”

  只有两人的屋内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执语儒雅的面容微笑不改,“不想惊动我府内的人,阁下只好将就,因为本王也不确定府上那些人是别人的内线。”

  “哼,以你的能耐,除非必要的为你传递不实之事的人,内线之说只会让你我之间的合作产生猜疑。”

  “依阁下之能,亲身来此,才最是让本王猜疑。”

  那人只低笑两声,随即接过执语递来的茶杯,本以为青绿的液体居然是透明纯粹,含下一口,舌尖顿感苏麻,男子饶有兴致地酌着杯中的液体,并目不转睛地盯着执语。

  执语在那人犀利目光的注视下依旧面色不改,伸手再为那人倒满一杯,浓厚的酒香几乎能将人熏醉,“用茶壶在盛酒,你在打什么算盘?”

  “呵呵……”执语笑得无辜,“这不正是阁下要打的算盘么?”

  褐色的斗篷下传出难得的高亢的笑声,执语虽然笑容不减,却冷静地注视着对方,内心却是百种qíng绪,在这种敏感的时机只身来到皇都,还盘算着如此危险的事qíng,如此冒险却又如此诱人,那人不仅能抓住别人的心qíng,还能在颓势中寻求一线生机,剑走偏锋,往往出奇制胜。

  执语对此人的好奇更加深了。

  huáng沙漫天,血腥弥漫。

  几人来到执废住的帐篷里,将重伤之人安置在chuáng榻上,徐彦yīn沉的眸子扫视了两名士兵一眼,语气冰冷而略带威胁,“离开。”

  执废有些担心地问他,“你有办法救他?”

  徐彦勾起唇,鹰眸看向执废却带了几分玩味,“我没有,你有。”

  两名士兵犹如云里雾里,正想再问个仔细,沐翱抽出腰上的剑缓缓横在两人面前,冰冷剑光映照着chuáng榻上血污的人影,沐翱沉着声音,“还不走?”

  那两人忧心地再看了眼战友,便不舍地离去了。

  执废疑惑地眨眨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问徐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徐彦有些不耐烦地应着,伸手解下重伤士兵的铠甲丢在一边,点了那人身上几处大xué,减缓了流血的速度。

  “为什么说我有办法救他?”执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时候应该为伤患打盆gān净的水清洗伤口,但听徐彦的话,分明是说自己有能够起死回生的能力。

  难道,徐彦说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人……?

  “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动手吧!”并没有多少耐心的徐彦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减不慢,站在一边的沐翱看了看帐内的qíng况,果断地出门打水去了,而执废看着在昏迷中仍痛苦呻、吟的伤者,闭上眼睛慢慢坐了下来。

  徐彦回头看了眼执废,目光不似平时那么锐利,其实执废很好相处,如果不是人呆了点,让他说了这么多话,或许他的目光会变得柔和些许。

  沐翱端着水盆进入帐内的时候,只看见执废的神qíng变得专注非常,纯熟的指法将不知从那里弄来的银针cha入伤者的身体,每一针都jīng确非常,这也让他额上渗了不少汗珠。

  本来忙碌着的徐彦,此刻却闲闲地站在一旁看着。

  沐翱犹豫地看了下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这盆水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场,而他还是选择将水盆放下,也跟徐彦一样,站在一旁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施针完毕,执废也如虚脱了一般往后倒下,而徐彦眼疾手快先撑住了他的身体,用袖子擦拭着少年额上的汗,语调无比温柔,“累了就休息一会。”

  少年苍白的嘴唇却咧开了一抹笑容,“我没事。待他醒后服伤药七天才可装假肢,若有可能,别让他再上战场了。”

  “你就是心地善良,从不顾自己的qíng况!”徐彦略急躁地按住少年的身体,不想让他再多说话,可是望进那双黑得纯粹的眸子时,心里无数谴责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好自嘲地笑笑,“算了,若是你能改掉这点,你也不是你了。”

  “哈。”短促的一笑,却是陷入沉睡的少年发出最后一声。

  沐翱担心地看着执废,想帮一把却无从下手,只能忧心地问,“……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累过头而已。”徐彦恢复冰冷的表qíng,手上的动作却正好相反,将执废缓缓靠在墙边,拉过一张被子为他盖上,徐彦又转身为伤者清洗伤口。

  沐翱看着两人的眼光有些复杂,心中无数疑问,又有无数已经证实了的猜测,可他却没有一个可以询问的人,执废疲倦的容颜触动着他内心的某根线,五味杂陈,却深感无力。

  徐彦看了眼呆立的沐翱,又低下头工作,不再理会。

  不知是谁,将执废救活了一名连军医也放弃了的伤者的消息传到了帝王耳中。

  屏退左右,帝王的表qíng高深莫测,而站在他面前的执废,不卑不亢,面色沉静。

  帝王冷笑一声,“小七还有什么事qíng是朕不知道的?”

  “父皇指的是什么事qíng?”

  “比如,”帝王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向执废,“将信王府的管家收于麾下的事。”

  “比如,”伸手抚上了那张清秀无暇的脸庞,目光复杂,“将重伤不治的兵士救活的事。”

  “又比如,”帝王顿了顿,手慢慢滑至少年窄小圆润的肩膀,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勾结沐家犯下重案的事……”

  执废惊讶地睁大眼睛,目光里却是深深的疑惑和莫名其妙。

  帝王轻笑着,“没想到……”

  “小七,朕的太子,皇儿……”那只手用力地捏着,几乎嵌入ròu中,不多久便传来了骨裂的闷声,眼前白色的衣衫上也慢慢染上了浓重的暗红,“竟有这般瞒天过海的智谋……”

  执废额上渗着冷汗,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在疼痛之下发出任何声音,他眼中的疑惑变成了悲痛,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怀疑、毫不留qíng地质问他的悲痛。

  这种痛苦,甚至比殷无遥加诸在他肩上的疼痛还要难熬,那几乎要夺去他的理智和清醒。

  视线变得愈加模糊,面前的男人那抹刺眼的冷笑却深深植根在脑中,成为执废昏过去的最后一幅画面。

  没过多久,皇宫接到了帝王亲笔书写的废除太子的圣旨,满朝皆惊。

  前不久戎篱绕过周国边境小城而采取包围战略对周国大军反将一军,而令戎篱军在周朝土地上畅通无阻的,正是太子的贴身令牌。

  而后,因伤兵人数过多拖累了行军进度而被残余戎篱军包抄,据说也是前太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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