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甩甩钢笔,没墨了,曹世原重新上墨,让他继续。
不知不觉的,太阳西斜,高燃腰酸背痛,他拍拍左边肩膀,又去拍拍右边肩膀,很累。
话说得多了,曹世原的嗓子沙哑,“今天就到这里。”
高燃站起来的动作猛地卡住,“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还得给你写这玩意儿?”
曹世原没回应,答案不言而喻。
高燃把钢笔一丢,“不是,我就不懂了,你脑子里都有,自己写不就行了,gān嘛非得要我来?没必要的吧?”
曹世原的眉眼陷在yīn影里面,周身气息孤寂,“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
高燃没动。
曹世原的眉心拧出细痕,他看向少年,眼神复杂,很不纯粹,混杂了太多东西,渐渐的,那里面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又在一两秒后彻底沉寂下去。
“一本写完,我说过的。”
高燃张张嘴巴,他气急了,不假思索的从嘴里蹦出一句,“曹世原,你不讲理!”
曹世原的眸光猝然一闪,他忽然笑了起来,“嗯。”
“……”
高燃被赶走,手腕酸痛,抬起来都费劲,他青着脸咬牙切齿,一下午时间就这么没了,连口水都没让喝。
出了别墅,高燃边走边发牢骚,“卧槽,这么偏,我要怎么回去?”
他踢飞前面的石头子,一路走一路踢,后知后觉自己是在làng费体力,觉得今儿事超多。
突有车子的引擎声从后面传来,高燃往后扭脖子,见着坐在车里的狐狸,他赶忙让开位置。
曹世原把高燃送回小区就走。
高燃站在小区门口,饥寒jiāo迫,他把手揣进口袋里,耷拉着脑袋跟上前面的几人,趁小门打开的空隙里溜进去。
“哎哎,那个保安小哥哥很帅。”
“帅有什么用,你知道跟他说话的女人是gān什么的吗?开按摩店的,我妈说她是个jì,专门勾搭男人,靠那一口吃饭,能认识那种女人,我看那保安私生活肯定不简单。”
“不会吧?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么温柔。”
高燃抬头,看着保安室边的一对儿男女,俩人认识啊。
他转而一想,小蔓住在小区里,那人是保安,会打jiāo道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儿。
一道视线投来,高燃跟小蔓对视一眼,他若无其事的转移到对方旁边的男人身上,穿的黑色保安制服,很有jīng神。
小蔓在跟常意打听何进的qíng况,“他在不在家里?”
常意说不是很清楚,“白天进进出出的车辆多,我没有留意。”
小蔓抽口香烟,手指抚上他的肩头,拍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你去我的店里给我当保安,待遇双倍。”
常意微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小蔓便不再多说,她yù要走,又忽然顿住,“那个少年是刑警队长的人,你跟你的同事碰到了,对他客气些。”
常意说,“是吗?”
“也是高建国的侄子。”小蔓喷吐烟雾,“高建国你知道的吧?大公司老总,何进见到他都得恭维几句。”
常意摇头,“上流社会我不熟悉。”
“不熟悉好,没一个gān净的。”
小蔓说完这句就抬脚走开,她没回家,去了何进那儿。
何进开门,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西服,胡子没刮,眼里充斥着红血丝,总是后梳的头发散下来挡住眉眼,显得有几分yīn郁。
小蔓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烟酒味,“方如昨晚又没回来?”
何进钳制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来,在巨大的关门声里质问,“为什么yīn魂不散?”
小蔓咯咯的笑,“当然是因为你何经理有钱,长得俊,活儿还好,伺候的我很舒服……啊……”
何进揪住小蔓的头发把她从客厅拖到卫生间,冰凉的水直对着她冲。
小蔓的衣发全湿了,她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嘴唇发青。
何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醒了就滚。”
小蔓扶着湿冷的墙壁站起来,卷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上,妆花了,像厉鬼,明明看起来很láng狈,她的步伐却很随xing。
“昨晚我换过旅馆,两个小警察也跟着挪窝,他们对我的行踪很有兴趣,你这边呢?有没有人跟着?有的吧,毕竟你在案发当天进过我的房子,你的嫌疑最大。”
何进给自己倒酒喝。
小蔓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背,湿漉漉的脸贴上去,“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何进仰头喝酒,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小蔓的指尖在何进胸膛划走,挑||逗的意味明显,“我听说胡韵在县里被人养了,是个老头子,还有特殊嗜好,别看她还是那么貌美如花,身体里八成都被折磨的烂臭了,她死了也好,解脱了,你说是不是?”
何进又去倒酒。
“胡韵那天为什么要来见你?你们约好见面以后要gān什么?”小蔓一口咬在何进的背上,“你不是最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过吗?方如在外偷qíng,你就再也不碰了,她胡韵可是跟过人的,你还要跟她上chuáng?何进,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何进将身后的女人甩开,“没你贱。”
小蔓把湿发往后拨,“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一直就有。”
何进将小蔓摁在桌上。
小蔓任由何进处置,鲜血淋漓,她不但没挣扎,还勾上他的脖子,“所以我更想不通……”
她的声音忽然停在那里,没往下说。
事后,何进坐在沙发上喘气,“丽湾那套房子我买给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小蔓,再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丽湾?”小蔓给他抛个媚眼,“何经理真是大手笔,没了你这座金山,我的日子哪能过得这么滋润,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何进的面色铁青,“除非你死?”
小蔓娇笑,“怎么,何经理想要我的命?”
何进的呼吸粗沉。
“说起来,那套房子不是你金屋藏娇了吗?”小蔓拽拽破开一条口子的旗袍,“你还是留给女学生吧,人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别说你了,我看着都心疼。”
何进的面部有些扭曲,他说,“小蔓,你要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别不识抬举。”
“我活了快四十年了,岁数比你还大几岁,清楚得很。”
经过何进身边时,小蔓凑在他的耳朵边,艳红的嘴唇动了动,她说了句话。
何进的瞳孔紧缩。
小蔓说,胡韵死在门口。
这就是小蔓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胡韵死在门口,说明何进那晚进去时,她没死,是等他离开后爬过去的。
何进知道胡韵当时没死,还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有他本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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