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英愤怒的训斥,“小燃,你这么大声,你表哥就不敢回来了。”
高燃赶紧认错,“对不起。”
听到爸爸的声音,高燃立刻飞奔过去。
高建军看儿子拽着他的手,面色黑了黑,“鬼叫什么?”
高燃凑在他爸耳朵边,“大姨不太对劲。”
高建军叹道,“过段时间就能想开了。”
高燃揪揪眉毛,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半天憋出一句,“我晚上不睡堂屋。”
高建军训斥道,“过完年就十八了,懂点事!”
高燃垮下肩膀,小脸煞白煞白的,“我怕鬼。”
高建军说,“高燃,你是男子汉。”
高燃反驳,“男子汉也是人。”
“……”
高建军被儿子打败了,他转而一想,小孩子几乎都怕鬼,“没那东西。”
高燃咕噜吞口水,“那你跟舅舅gān嘛要准备回魂夜的东西?还要我跟你们一起打地铺?”
高建军说,“老一辈传下来的习俗。”
高燃无话可说。
里屋的座机响了,刘雨去接,她说稍等就冲外头喊,“小燃,封队长的电话。”
高燃发现大姨在看自己,他往他爸身边靠。
高建军拍拍儿子的后背,无奈道,“那是你大姨,不是什么洪水猛shòu。”
高燃撇嘴,“大姨让我找小……找封队长问案qíng,我哪可能问得到啊,警方不透露就说明不能透露,非要问个明白,那不是qiáng人所难么?”
高建军惊讶的看着儿子。
高燃很别扭,“爸,你gān嘛这么看我?”
高建军欣慰的叹道,“长大了。”
高燃搓搓jī皮疙瘩,“你这么一脸慈父样儿,我看着怪受不了的。”
高建军,“……”
“大姨特想知道案子的进展,你叫舅舅劝劝她吧,凶手抓到了,警方会告诉她的,现在问也没个用,反而会让警方难办。”
高燃说完就去了里屋。
高建军心说,老话讲得对,经事才能成长。
刘雨把话筒给高燃,她没站边上听,转身出去了。
高燃对着话筒哎一声,稀奇的不得了,“小北哥,你gān嘛给我打电话?”
封北揶揄的笑,“怎么?不能打?”
笑屁啊!高燃小声说,“你打电话不是要逗我玩儿吧?晚上我表哥要回家,要是没事儿就挂啦。”
封北严肃道,“回什么家,那是迷信。”
“是,我也是那么安慰自己的,都是迷信,假的,不能当真……但是没用,我照样害怕。”
高燃的声音更小,“小北哥,要是我表哥晚上真回来了怎么办?”
封北啧一声,“那是好事儿啊,他把凶手一说,案子一破,皆大欢喜。”
高燃翻白眼,“做梦呢。”
封北不厚道的笑出声,“所以你有什么好怕的?”
高燃说,“不知道,就是怕。”
封北啪嗒按动打火机点烟,“你背背马克思主义的核心思想跟主要内容。”
高燃想了想,“背不出来。”
封北嘴边的烟一抖,“笨蛋。”
高燃气道,“挂了!”
就在这时,高燃瞥到门口的地上有个影子,一滴冷汗滑过后心,他骂了声卧槽,快速把屋门关上回来,“刚才我大姨在门外偷听。”
封北有意用了随意的语气,似乎不是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儿,“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正事儿了,你回忆一下你来老家的这些天,你大姨的动向,对你说过的话。”
高燃立刻嗅出那句话里的不寻常,“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大姨?”
封北对少年的敏锐感到欣赏,同时也越发期待他的成长,能成长到什么地步,有没有成为他的人。
“淡定点。”
高燃默了会儿才开口,他一边回忆一边说给男人听,没罗里吧嗦说一大堆,提炼过了,“就是这样咯。”
“我大姨偏心眼,不喜欢我表姐,就喜欢我表哥,她对我表哥有多好,随便问个村里人都能给你说个三天三夜,还不带重样。”
高燃说,“表哥出事,我大姨比谁都伤心,你们就算没人查了,也不能乱查!”
封北打趣儿,“高燃同学,你的态度不够端正啊。”
高燃没好气的嘟囔,“她是我大姨,亲的,我站在她那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封北及时指出少年的缺点,“你太意气用事。”
隔着电话聊天跟面对着面不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表qíng,很容易被主观意识误导。
高燃以为男人自己在嘲笑自己,他的自尊心受伤了,不慡道,“我就一普通高中生,跟你和你的下属不一样,别拿那一套对我。”
封北是过来人,也年轻过,太清楚少年的心思了,知道不能cao之过急,“好了,不吵了,是我不对,别跟个刺猬似的扎我,头疼。”
高燃哼哼,“我心肝脾肺肾都疼。”
封北,“……”
高燃说,“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说?赶紧的。”
封北不快不慢的问道,“你表哥是木匠工,他出去接活,必须要带的一样东西是什么?”
高燃马上就想到了,“工具箱!”
封北对他的反应能力很满意,“对,所以呢?”
高燃啃几下嘴角,“表哥是在哪家接的活并不难查,这两天杨警官一直有带人四处转悠,肯定已经查到了,你打电话问我这个问题,说明你知道表哥当晚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工具箱,在附近又没有搜查到。”
“凶手有可能为了掩藏第一现场就把工具箱带走了,还有一个可能,凶手在遇到表哥的时候,工具箱不在他的身边,而是被他放在……”
高燃的话声戛然而止,他咬牙道,“不可能的!”
封北的声音里透着期待,“找找看。”
高燃刚要说话就听到了喊声,“我爸喊我呢,挂了啊。”
封北说,“明儿我过去。”
高燃一愣,想说明儿要跟他爸回家了。
他又转而一想,明儿的事明儿再说吧,今晚还不知道怎么过。
天一黑,所有屋子里的灯全拉灭了,只有一盏煤油灯搁在堂屋的桌上,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煤油灯旁边放着一个烧罐,里面有只煮熟的jī腿,还有一只开叉的竹筷子。
死了的人回来,得由鬼差压着。
jī腿是给鬼差准备的,就放一只筷子,是不想鬼差一下子夹起来吃掉。
鬼差夹的费劲,这样死了的人就能在家里多待一点时间。
刘文英把门窗全部打开,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心,她经过女儿身边时脚步不停,也不给个眼色,心里还怪着,怨气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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