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出示搜查证,“宋先生,警察办案,请您配合一下。”
宋闵做出“请便”的姿势。
封北一个眼神,高燃跟赵四海立刻进屋搜查,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没有收获。
几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收拾过的痕迹很明显,尤其是蒋翔生前待过的那个屋子,家具都不见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封北问道,“宋先生什么时候打扫的这几间屋子?”
“今天白天。”宋闵端起青瓷茶杯轻抿一口茶,浅色的唇瓣上多了些许光泽,“我爱人有轻微的洁癖。”
高燃觉得这个叫宋闵的男人身上有一种沧桑的味道,很浓烈,像是早已尝过人生百态,什么都入不了眼,进不了心,他有一把醇厚的嗓音,就是整个人的qíng绪没多大起伏。
看着看着,高燃不自觉把这人跟一台冰冷的机器联想到一起,只是披着人的皮||囊,剥开了全是复杂的线路。
封北不动声色的踢了高燃一脚,力道不轻不重,你男人在边上呢,就两眼发直的盯着别人看,没完了还。
高燃偷偷瞥男人一眼,敛了神色问道,“宋先生,西边那个屋子原来的那些家具呢?”
“我请的钟点工。”宋闵说,“至于那些东西,太脏太旧,全部拖走了。”
他起身,从柜子上拿了两张名片放到茶几上面。
封北把名片夹在记事本里面,“不知道宋先生来A市是打算定居还是?”
宋闵说,“过来见老乡。”
要见老乡,随便在哪个宾馆住几天不就行了,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的买院子,换新家具,搞装修?
宋闵似是知道高燃三人所想,他轻轻叹道,“年纪大了,钱花不完。”
“……”
不是才三十多吗?人生勉qiáng过半,这就急着钱花不完的事儿了,到底是多有钱啊。
同样三十多的封队长很惆怅。
赵四海凑在封北耳边说还有一个卧室没看。
封北嘬两口烟,迈着长腿走到卧室门口,“方便进去看一下吗?”
宋闵的眉头一皱。
高燃扫过去,推测出这人应该喜欢清静,不欢迎有人上门做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隐约感觉他们三人出现时,对方没有排斥。
客厅的氛围变得僵硬,却没持续多久,宋闵拧开门钥匙。
卧室里没有人,也没开灯,窗帘拉的严实,光线昏暗,只有客厅里的一点光亮从门外探了进去,越往里靠近,越微弱。
“啪”
宋闵按动墙壁的开关,卧室里的摆设落入高燃三人眼中,都挺无语。
整个卧室非常空旷,只靠墙放着一张chuáng,很大,能并排躺下十来个成年人,上面铺着chuáng单被套,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高燃扭头看边上的人,闻到很淡的烟糙味,不知道是哪个牌子,他很陌生,但他确定这味儿是对方从别人身上沾到的,在封北之前,这里有人抽烟,而且抽了不止一根。
“宋先生,你的爱人呢?”
宋闵眉间的森严淡去,多了几分柔和,“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
“那一招相当经典,远古流传下来的。”赵四海有感而发,没忍住的多说了句,“宋先生不出去找吗?”
宋闵说,“不用,会自己回来。”
赵四海登时露出羡慕之色,自家女朋友一个不乐意就闹离家出走,也不走远,只在小区里找个椅子坐着,跟一老佛爷似的,他要是下楼找晚了一点点,那不得了,看着吧,绝对要翻天。
“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跟你联系。”
封北丢下这句话,带着高燃跟赵四海离开。
高燃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个人站在院子里仰望夜空,他也仰头看,一颗星星都没有。
似是有所察觉,宋闵将视线从夜空移到院外的青年身上。
高燃冷不防撞上那道深邃的目光,他咧咧嘴,礼貌的笑了笑。
宋闵抿着的唇角微动,算是回应。
回去还是封北开车,赵四海不会,高燃左手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封北看着路况,“小赵,你派两个人在附近蹲点,龙五一出现就立刻抓捕,还有就是留意一下宋闵的动向,我总觉得他有点古怪。”
赵四海也有那个感觉,硬要说是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封北发现副驾驶座上的人从上车后就一声不吭,“在想什么?”
高燃望着车窗外的夜景,“档案有没有问题?”
封北说,“没有。”
高燃孩子气的对着窗户哈口气,拿手指画个圈,又画个圈,“我留意过,所有屋子,包括他的卧室,都没有一件女人的东西,我想……他的爱人跟他一样。”
赵四海脱口而出,“也是同xing恋?”
他后知后觉,不自在的gān笑几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封队,小高,那什么,我就是……”
高燃笑着说,“没事儿的,赵哥,你随意点就行。”
赵四海吐口气,他岔开话题,“东西要是跟垃圾一起被送到垃圾站去,那就拿不回来了。”
封北说,“尽人事。”
高燃嘴皮子发gān,他拿起封北的水杯喝水,回想蒋翔在临死前跟他说的那句话,只说是常chūn路159号,会不会不是在屋子里,而是在那处院子的其他地方?
最好是在院子里的其他地方,这样找到的几率能大很多。
赵四海啧啧,“卧室就放一张chuáng,很有个xing啊,你们说我的婚房要不要也那么试试?”
高燃一愣,“赵哥要结婚了?”
赵四海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明年六一。”
高燃也笑,身边认识的人幸福,他常接触,也能沾沾喜气,“恭喜啊。”
赵四海说,“事qíng多着呢,我本来想在明年年底,她要在六一,说等她结了婚,就是已婚妇女,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过儿童节了。”
他一说完,察觉车里的气氛不对头,不知道是哪儿说错了,有点懵bī。
前面的俩人都没说话。
当年封北答应高燃,等他十八岁那年,就带他到市里过儿童节,结果人事多变,没去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如同一块尖锐的石头,从此搁在了记忆的长河里面。
赵四海下车回家,车里就剩下封北跟高燃。
高燃突兀的说,“后悔吗?”
短暂的安静过后,封北的声音响起,“后悔。”
高燃侧身,一把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将他拉到自己这边,头凑上去,唇压上他的。
封北的嘴里多了几丝腥甜,他没退开,任由青年对自己肆意妄为。
高燃的手抬起来抚上男人肩头,绕到后面摩||挲着他的后颈,带着些许挑||逗跟邀请。
封北扣住青年腰身的大手往他外套里伸,大概是他出了汗,阵阵湿|热从毛衣里面往外跑,触手一片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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