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他?”对方问道。
玉栖弦沉默。
见他如此反应,那人又笑了。
“放着不管不也行么。”
玉栖弦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想救他。”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冥冥之中便觉得,若是现在自己不做些什么,那么肯定会后悔的。
那人看着他,抬手,像是指尖划过水面那样一搅,一道水镜便出竖直立在了桌上,玉栖弦抬头看着那水镜中的图案,之间一圈一圈的涟漪在镜中泛起,最终变化为了一道场景。
玉栖弦浑身一震,看着其中有些熟悉的qíng景。
潜进浩渺宗的魔修,偏僻的后山,被围攻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的一臂一腿被砍了下来,那魔修笑得肆意又嚣张,嘲弄的看着自己。
玉栖弦沉默着,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那画面,脸上血色褪去。
“你的神识很有意思,有反复修炼过的迹象。”那人道。
他的话语十分模糊,但是玉栖弦被这么一点,原先许多想不明白的事qíng忽然就全都想通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似是难以置信又似是求证一般瞧向那人道:“这些,是你编造的么?”
“这是你身上发生过的真实的命运。”那人直截了当道,打破了玉栖弦的一点自欺欺人,顿了顿他又道:“这也是你本来应该经历的事qíng,就如同你的师弟,他本应一生受尽苦难,最后裹挟这个小世界一起毁灭。”
“……师弟,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了吧?”玉栖弦低声问道。
“准确来说,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而且你所重复的次数远比他要多得多。”
听到他这样说,玉栖弦只有些无言,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他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对方告诉自己这些是又为了什么?
看出来玉栖弦所想的,那人又浅抿了一口茶水,道:
“你先前轮回的那些记忆,都在我这里。”
玉栖弦瞳孔微缩,看向那人的眼神中顿时带上了几分防备,而对方好似一点都察觉不到的样子,只是道:“你想要回去么?”
“你有什么目的?”玉栖弦怀疑道。
“没有目的,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有一点无聊罢了。”那人微微一笑。
二人对视,彼此之间却是透着一股谁也不会让步的意味,玉栖弦的的心中充斥着犹豫。
在他思考的那段时间里,男子托着腮,视线遥遥落在了亭子外面的小池中,注视着那池水被风chuī的泛起涟漪。
忽然他道:“所谓人与人之间的因果,不过是相互亏欠罢了。”
玉栖弦没有搭话,过了半晌之后,他沉下面色,道:“我可以为问一下,我最后在失去记忆之前,是什么状态的么?”
男子瞥了他一眼:“很绝望。”
“……诶?”
“我在那时候的你身上看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兴趣,死亡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种解脱罢了。”
玉栖弦手中一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会混的那么惨么?
总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那么,你想要么?”那人道,手掌中拖着一个晶莹透润的圆珠,里面似有雾气在盘旋。
玉栖弦眨了眨眼,忽然面上出现了几分戏谑,他有些慢条斯理道:“我不想要。”
男子抬头。
“既然我‘自己’都想放弃这记忆了,那么我现在又何必上去找这不痛快呢?”他语气略微狭促道。
那人听了他的话,眉梢微挑,神色不喜不怒,只是道: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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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栖弦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站在原地,手腕被那玄衣男子牵着,似是要带他去往什么地方。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对方道:“你不是人类吧。”
那男子有些诧异道:“你还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主动看破我身份的人,恩第二个就是尊上啦——”
玉栖弦打断他:“你的尊上,是祁寒?”
黑茗顿时肃然起敬:“这你都知道了?”
玉栖弦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祁寒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真准备自我介绍一番的黑茗顿时被噎了一下,语气也有些怨念起来:“我把你从那个神经病修士手下救走就是为了带你去见尊上嘛,不过尊上他现在qíng况很不好,你这一去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玉栖弦的面上没什么表qíng,只是淡淡道:“带路吧。”
他冷淡的语气让黑茗一愣,心中顿时有了些计较,黑茗原以为玉栖弦会很着急,再不济也会感到担心,但是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怀着满腹的嘀咕,黑茗化作了一条小蛇盘在玉栖弦手腕上为他指路,玉栖弦看了眼环在自己手腕上的小黑蛇,伸手抚过黑茗身上细亮的蛇鳞,黑茗莫名打了个颤,有种自己的七寸被人握在了手中的错觉。
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就开始怂这个人了???
顺着黑茗的指路,玉栖弦进了一个迷阵之中,他观察了一会,发觉这阵法的jīng妙繁复不由感叹道:“想不到师弟还有这等的本事。”
黑茗听他感叹,忍不住道:“那是自然,不过尊上当初开始研习阵法的时候就把自己给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事qíng,顿时闭上嘴噤了声。
黑茗悄悄瞥了玉栖弦一眼,忽然有点怀疑刚才是被对方给套话了,可是对方神色平淡,仿佛刚才不过是随口的一句感叹。
他有些吃不准,怕多说多错,也就不再找玉栖弦说话了。
祁寒设下的阵法本身十分繁复,他正处于危机时刻,自然在其中设下种种死门,稍有不慎便会误入其中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而黑茗身上有与祁寒的契约,本身在阵法之中能够畅通无阻,他很快变带着玉栖弦找到了处于阵中的祁寒。
玉栖弦看到祁寒的模样,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层血壳,通过血脉而传达的qiáng盛的生命力在此刻体现了它的作用,祁寒身上的伤口正在不断飞速愈合,但是他身上还未祛除的罚雷的力量残余着又在不断的将愈合的肌体割开,鲜血像是泉涌一样涓涓流出。
正常修士按这么个折腾法早就死了。
玉栖弦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手探上祁寒的脉搏想要探查他的qíng况如何,然而他刚一触及祁寒的手腕皮肤便感觉到指尖一阵钝痛,再抬手时那一块已经鲜血淋漓了。
玉栖弦深深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他知晓倘若再不想办法去除掉那罚雷的力量,哪怕祁寒身体再qiáng健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怎么办?
他忽然伸手探入自己的领口,扯出来一块玉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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