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结婚了。”第四天,虽然还是一样的话,但终于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了。
唐睿靠着谢兰德的肩膀,举起的左手遮挡住从窗外洒落的片片光羽,套在无名指上的银环闪耀着光,他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和谢兰德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也会结婚。”
“像我这么有钱帅气又专qíng的老公,确实找不到第二个了。”谢兰德搂着唐睿的肩膀,自打他们同chuáng共枕以来,十年来从没有赖过chuáng的谢兰德确实爱上了在chuáng上赖着的感觉。
因一见钟qíng而爱上,因日常相处而qíng浓。
在他们一同分享一个卧室一张chuáng以后的第一个星期,谢兰德就发现了唐睿身上的一些小秘密,比如说看似严谨认真的英俊男人有赖chuáng的习惯,经常定了七点半的闹钟,等唐睿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快九点钟了。
每发现唐睿身上的一个小秘密,谢兰德就像挖出了一座宝藏,把它们偷偷藏起来自己一个人蹲在秘密小屋里独自欣赏。
这些小秘密统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除他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资格陪着唐睿一觉到天亮。
翻了个身,唐睿面朝谢兰德的方向,把脑袋埋进了年轻爱人的臂弯里,说话时喷吐的热气在谢兰德的胳膊皮肤上撒上一片湿热,他长叹了一声:“结婚公证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如果在两个月以前没有那一场极其荒诞的假结婚,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jiāo集。我不会遇到你,你也不会遇到我,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到死的时候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唐睿只不过是有感而发,人这一辈子,能够遇到一个爱他且他爱着的人太过幸运,他被结婚的事实砸晕了脑袋,反应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在小心翼翼接受了老天爷送给他的珍贵礼物之后难免有些患得患失,于是乎顺理成章的在夜里做了一个让他惊醒的噩梦,又在隔天看到真实的爱人时放下惶恐不安,万分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爱qíng。
唐睿尚且不知道他分享的这个噩梦谢兰德却是经历过的。
在谢兰德重生之前,在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世界里,谢兰德直到死之前都没有遇到过唐睿这个人,没有听说过彼此的名字,茫茫人海里,只是两条毫无jiāo集的平行线。
“如果,我是说如果,”谢兰德望着天花板,木质的天花板泛着温暖的色泽,“我没有出面帮你解决维多利亚,你会怎么办?”
“有趣的问题。”唐睿想了会儿,他从谢兰德臂弯里爬出来和身边的年轻男人并肩躺在chuáng上,这个假设xing的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在经历一番心理斗争答应谢兰德的契约婚姻之前,谢兰德所问的问题他几乎每晚都要思考到深夜。
唐睿说道:“离开伦敦,重新开始,应该还是会回国,在海市开餐厅,设立分公司。”
因为早有计划,来到海市以后唐睿很顺利的就实现了他在事业上的规划,当然和谢兰德结婚这个事qíng应该算是一个锦上添花的惊喜。
即便在伦敦的时候没有收到谢兰德契约婚姻的邀请,唐睿依然会来到海市,依然会有今天的事业。
一定会再遇到谢兰德吗?不一定。
唐睿皱了皱眉,不打算把一天的好心qíng消耗在一个“如果”上面。
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他赤着脚跳下chuáng一边朝浴室的方向走,一边背对着谢兰德抬起左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假设不成立,。”
谢兰德坐在chuáng上发呆,如果唐睿回来海市遇到的不是他,而是李东明呢?
如果李东明步步紧bī地恳求复合,唐睿会一时心软答应吗?
【你只是个小偷,谢兰德!】
李东明的控诉犹在耳边,谢兰德张开双手呈一个大字倒回了chuáng上,无所谓的笑了笑。
第33章 不甘心
推开门的刹那, 混合着香烟与烈酒的浓重气味像被突然打开的下水道一样刺鼻,李冬娜qiáng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大步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安静,李冬娜的高跟鞋用力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哒哒声,偶尔踢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酒瓶,差点摔倒的她咒骂了几句, 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又打开了屋的换气设备。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李东明,你除了逃避还有什么能耐?!喝酒喝酒,受了点挫折就往死里折腾自己,要真的喝死在这里, 是不是还要我帮你给那个姓唐的发张请柬来参加你的葬礼?”
限量版的铂金包跟扔垃圾似的往客厅沙发上砸,李冬娜在卧室的阳台上找到了满脸胡渣的李东明, 涂抹着唇膏的嘴唇在初冬的寒风里打着颤,她恶狠狠地骂着,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跟废人似的躺在冰凉的地上,眼眶烧灼般的发疼。
脱了脚上的高跟鞋, 李冬娜把醉醺醺的弟弟从阳台拖回了屋子里,给医生打了电话,从浴室里接了盆热水给浑身酒气的李东明擦着脸。
李东明缓缓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发红充血的眼睛看得李东娜心头一颤, 她咬着下嘴唇:“你这是gān嘛啊?!”
李东明握住了姐姐李冬娜给他擦脸的手,gān裂的嘴唇里吐出无力的几个字:“姐,他结婚了。”
李东娜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大概是疯够了也喝够了,李东明坐在chuáng上任由旁人摆布,一个多小时以后医生开了些感冒药离开了,保洁员和管家在屋外收拾残局,关着门的卧室里只剩下两姐弟。
“事已成定局,姓唐的已经结婚了,你也该死心了。东明,你才25岁,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难道还会怕遇不到更好的人不成?”手里捧着一杯温开水,李冬娜把水杯递给了李东明,她拉过椅子在旁边坐着,低头把药片放进药盒里,“你始终是我们李家的长子,爸爸和奶奶看中的喜欢的只有你,你现在回来了,爸爸立马把公司jiāo给了你,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你,gān嘛要为了别人折腾自己。”
“姐,几年前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双手捧着杯子,温热的温度传递到gān燥的手心却难以减轻半分身体的不适,李东明唇角僵硬地勾了勾。
他信了,当时的qíng况下除了相信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四处流làng,满世界的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一部分人身上带有唐睿的影子,他和他们喝酒,jiāo谈,甚至尝试着jiāo往,上–chuáng。
李东明一度认为自己真的能像李冬娜说的那样遇上让自己心动的人,毕竟世界这么大,茫茫人海里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唐睿的人?
无数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清晨,李东明醒来时突然忘记了昨晚和自己亲密相拥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发现自己渐渐记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又模糊的有个印象。
他们大多挺拔高挑,有一头焦糖色的柔顺头发,焦糖色的眼睛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冰,冷淡疏离的冰层下流淌着温柔清澈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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