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乱作一团,‘活人队’渐渐落了下风,不知是“队员”们受了伤还是有人丢了xing命,手机的光亮骤减,现在留下的照明“手电筒”数量只有一开始的一半,再次定位那四不像的“大山羊”的工作难度增加不少。
大约是恐惧的qíng会传染,连安黛也没了一开始的轻松,一路跟着乔午,话都变少了,只僵硬地举着“弃相镜”,乔午都能感觉到她的紧绷。
“我师父跟我说过,这些脏东西,如果真能伤人,就不会故弄玄虚地吓唬人。越是吓人的,反而越好对付,只要你自己别着了道、乱了阵脚。”
乔午尽量放松口气,安慰一旁的安黛,甚至腾出手来摸了一把肩膀上的大猫,白斓一直乖乖蹲坐在乔午肩头,乔午的肩膀都要被这超重的大猫压麻了。
那肩膀对于白斓来说,明显不算宽厚,大猫显然也盾得不舒服,可一人一猫都默契地保持了这种体~位,而乔午竟还有种自家大猫似乎比自己还要关心眼前“弃相镜”的错觉。
安黛借着手机的光亮,见到乔午的侧脸轮廓柔和,虽然面相太嫩,像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可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在这行尸遍地的太平间响起,居然莫名有种安心感觉。
安黛就这么看着乔午俊秀的侧脸,居然没由来地脸上一热,轻声道:“谢谢你,小乔。”乔午回了她一个绅士的微笑。
四周不知何时渐渐安静下来,好像除了行尸们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一猫,安黛在黑暗中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有你在,我不会怕的。”
安黛感到脊背一凉,下意识就要举起“弃相镜”去照,眼睛却先一步看到了那冷飕飕的缘由——原来是一双灯泡似的大眼睛。
“是猫啊。”安黛喃喃地安慰自己,却有种那猫的眼神异常锋利冰冷的错觉,安黛摇摇头,觉得自己是糙木皆兵了,为了防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gān脆闭了嘴,安心为乔午照明。
不知在这黑暗的太平间里又走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单调的黑暗和单调的安静,使得时间流速变得捉摸不透。
人的意志也跟着飞速消磨,就在安黛感到jīng疲力尽,几乎放弃的时候,忽见“弃相镜”里重新映出了清晰的影子,安黛激动地轻呼一声。
乔午动作也足够快,将刚刚省下的符纸,统统祭出,却隐而不发,手腕上的“七星缚鬼绳”,也曲曲折折地爬上了乔午在黑暗里一点灯光下,尤显白~皙的手腕。
白斓的动作却更快一步,他“嗷呜”一声,恶虎扑食一般,速度快得只能看得清一道白色的闪电,白斓像是潜伏已久,锋利的爪子深深陷入ròu里,比那“削铁如泥”的桃木剑还要厉害几分,整只猫煞气腾腾,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的毛团模样?
与此同时,另外一具行尸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直直扑向乔午和安黛两人,那行尸张开溢满尸臭的大嘴,露出猩红的口腔,与青白的面皮相得益彰,吓得安黛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天花板。
乔午一把推开安黛,七星缚鬼绳缠绕上那行尸的脖子,绳子渐渐锁紧,却没有要勒断那臭气熏天脑袋的预兆,反而法宝竟是有断裂的趋势!
这具行尸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并不相同!
乔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很想把之前那一番安慰安黛的“越是吓人,反而越好对付”的理论重新吞回肚子里。
果然东西可以乱吃,flag不能乱立,这具行尸不仅面目可憎,臭气熏天,集恶心与惊悚于一体,而且实力qiáng劲,根本不怕乔午的“法宝”们。
乔午早已做好了这东西恐怕与一般的“脏东西”有所不同的准备,却没想到实力居然qiáng劲到这种地步,乔午的脖子被那行尸死死掐住,眼前一花,就见眼前对自己施bào的行尸,面部特征在慢慢改变。
血ròu模糊的脸渐渐清晰,变回了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他面无表qíng,面部肌ròu保持了一个死人该有的僵硬,四肢gān瘦,大腹便便,而后再次变化,脸部轮廓扩大,成了张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
一开始乔午还以为自己是大脑缺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直到眼前的张牙舞爪的丑脸上,长出了两只长长的犄角。
“大……”
“大山羊”三个字乔午终究没有说出口,乔午被那东西捏得青筋bào起,几yù窒息,根本发不出另外两个音节。
乔午从来没设想过,死亡是什么感觉,现在却早早感受了一把,原来死亡会拉长时间、加重感官、甚至出现幻觉。
不然眼前那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大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死死咬住了那gān瘦的男人,一定是幻觉,那长着犄角的gān瘦“男人”并不是活人,乔午早已领教过了,更何况连自己的“七星缚鬼绳”也拿他没有办法,必定厉害的邪物,怎么会被一只普通的老虎轻松咬断了脖子?
乔午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只看到一块剔透的白色晶石,被抛至半空,而后一只白色毛球一跃而起,将自己抻得老长,伸出了带着粉色ròu垫的爪爪去够。
大白?
……太乱了,这梦境太乱了。乔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乔午终于重新睁开眼睛时,入目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乔午头痛yù裂,胃里空空如也,最qiáng烈的是感觉便是,这一觉睡得腰酸腿疼,很想伸个长长的懒腰。
可惜刚抬起手,就被一声严厉的bào喝止住了。“别动!你还输着液呢!小心滚针!”乔午也觉得手背上凉丝丝的有点疼,护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病chuáng边,把他的乱动的手臂按了回去,乔午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白衣天使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二十三号chuáng醒了!”乔午听到护士小姐的大嗓门在走廊里回dàng,愈发觉得头痛yù裂,忍不住小心地抬起另外一只没输液的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xué。
明明记得自己刚刚是在太平间里,大战“羊角行尸”,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竟然梦到了一只吊睛白额的大白老虎,怎么现在就躺到了病房里?
“小乔!你醒了?”
乔午看清来人,下意识就要挣扎起身:“师兄!”
温鹏一把按住他:“别乱动。”
乔午:“我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都回来了,放心吧,先别动。”乔午闻言松口气,又乖乖躺了回去。
温鹏是带着医生一起来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师弟的确脱离了危险,并且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才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这一次太危险了。”
“我睡了多久了?”
温鹏道:“整整三天。”
乔午心道:难怪胃里也空落落的。
乔午仍旧觉得有些头疼,还是不大确定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越是努力回忆,越觉记忆荒诞不可信,反而脑袋更疼,乔午gān脆闭上眼睛,试图让大脑放空,想些轻松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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