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福利院,我就很少回去,可和刘院长的联络从来没断过,出师之后,渐渐开始独立‘接单’。”乔午好看的眉毛慢慢纠结在一起。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形成习惯,一旦手上有多余的钱,也总是往那里捐——福利院的补贴只能勉qiáng维持孩子们饿不死,可刘院长总是想要孩子们‘营养均衡’。除此之外,那些身体不健全的、先天xing疾病需要治疗的,都是无底dòng,纳税人的钱,不可能都花在一个小地方……”
“说多了,”乔午撸了一把白斓的毛,眉心却依旧没舒展开,“从小时候起,院长就没骂过我,何况现在,他拿起电话就骂人,说我是‘白眼láng’,叫我‘永远别再回去’,我担心他出了事,是在向我求救。”
乔午和白斓忆往昔完毕,手机恰好响了,乔午背起登山包,言简意赅:“走。”
白斓不用乔午再吩咐,熟练地跟在乔午屁~股后边,寸步不离,倒像只训练有素的警犬。
第一个目的地是楼下的地上停车场,难怪要等这么久出发,原来这次乔午直接租了辆车,而且是送车上门,乔午很快和司机完成了jiāo接,有条不紊地打开导航,乔午没提移动猫包的事qíng,白斓乐得坐在副驾驶。
这还是白斓第一次看乔午开车,发现小乔车技居然还可以,虽然稳,但速度不慢,导航显示路况比较拥堵,抵达时间预计两个半小时之后,也就是离接到求救电话,到抵达燕市仁爱福利院,要接近四个小时。
“那个,咱们现在才出发,院长不会有事吧?”白斓忍不住问。
乔午摇摇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是紧急事件,不可能舍近求远,求救在市中心的我。”
“难怪你这个时候突然犯了拖延症。”白斓咕哝道。
“什么?”
居然把腹诽说出来了吗?白斓把毛绒绒的脑袋摇成了一颗低像素蒲公英,乔午看得眼晕,gān脆转过脸去,继续开车,他目视前方,道:“而且刘院长在电话里提到了‘岩魈’。”
“‘岩魈’?”
乔午道:“燕市仁爱福利院虽然名字里有个‘燕市’,可按地理位置来说,已经出了燕市,位于三省jiāo界处,非常偏僻,那附近有一片岩dòng,小时候信息通信不发达,一旦有走失人口,附近的村民就会说是岩dòng里的‘岩魈’作怪。
岩魈是种古老的传说,据说岩魈会专们抓女人小孩子进dòng和他们玩耍,如果不能及时找到,那女人和孩子就会死在岩dòng里。”
白斓总觉得对这东西也有些印象,不觉得乔午在说天方夜谭,挺认真地问:“福利院附近真的有岩魈吗?”
乔午又是摇头:“我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那里很gān净,应该没有岩魈。”乔午顿了顿,又轻声道:“不过我看到的都是yīn气很重的‘脏东西’,也许岩魈这种神奇‘魔物’,反而是看不到的。”
白斓脑子里想的却是,乔午曾经提过福利院的小孩总是欺负他,大约就是这个原因吧,一个能看到恐怖‘脏东西’的小孩子,因为年纪小又不会掩饰,不被排挤才奇怪。
白斓忽然有些心疼,拿毛绒绒的圆脑袋往乔午怀里拱了拱:“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乔午不知道自家大猫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可说出口的话却异常窝心,qíng绪也不由得稳定了些,不带一点愠意地抱怨:“开车呢,回去坐好,自己多少斤,心里没点数吗。”
白斓没耍赖,挺认真地点头:“安全第一。”
没过五分钟,又问:“小乔,我还以为你去约会了呢。”为了不显得话题转得突兀,白斓打了个补丁:“原来是遇到院长出事。”
见乔午专心开车,似乎没打算搭理自己,白斓又问:“说起来啊,你现在这个约会对象怎么样?”
现在已经出了城,jiāo通不再拥堵得离谱,就是天色暗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乌云密布,光线暗得如同黑夜,不少车都开了双闪,照得路上有种安静的诡异,并不是个聊家常的好时机,可白斓已经憋了一下午,终于碰到乔午的空档,实在按捺不住。
乔午目不斜视:“你也讨厌他吗?”
白斓再次把自己摇成一只巨大而肥沃的蒲公英:“没有没有,我很喜欢他!”
乔午微微偏过头:“你喜欢他?”
白斓心里紧张,立即用自己能想起来的四字成语,把那位“白斓先生”全方位夸了一遍,恨不得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说出个值得人喜欢的典故来。
可乔午听完只是沉默,听导航念了一句“此处有违章拍照,限速100,您的车速已经超速。”
乔午才道:“可是你还没见过他吧?”
☆、第五十六章
白斓噎住, 不敢再多说,觉得乔午可能是看出了什么,又严重怀疑自家蠢人类的智商,应该只是随便问问,于是淡定道:“虽然没见过他,可你每次和他见面之后,再回家, 脸上都是笑的,我从来没见过你笑得那么开心。”
白斓其实是在胡说八道,乔午在别人面前怎么样, 他并不知道,可和他在一起,无论是人形还是猫形,总是轻松自在的, 这一点他感受得到。
这么中二的话也不知道乔午能不能信,白斓说完了就有些忐忑。
哪知乔午紧接着若有所思道:“真的吗?”
这么认真思考往心里去的口气, 白斓听着其实有点心虚,可眼神异常坚定,他抖抖耳朵,郑重点头:“没错。”
乔午轻声道:“好像还真是。”
白斓:“……”
白斓又试探着问:“那你是不是喜欢他?”
连绵的雨势不知什么时候蔓延开来, 雨刷器均匀规律的声音响起,一遍遍擦gān模糊的挡风玻璃,乔午用很轻的声音回了一句什么,白斓差点没把耳朵竖上天, 雨势越来越大,淹没了乔午的回答,一直追问的白斓忽然qíng怯,居然很怂地没有再问一遍。
抵达燕市仁爱福利院附近的时候,乔午的手机已经收到了大雨橙色警报,乔午把白斓塞进车子里:“好好待着,别把毛弄~湿~了。”
刚到这里,白斓就感到不舒服,而且能确定不是因为cháo~湿的空气和没完没了的大雨,他注意着乔午的一举一动,爪子扒住门把手,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上去“忠心护主”的模样。
好在福利院里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也不知乔午跑到外边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一些,乔午启动车子,掉头换了个方向。
白斓问:“我们去哪儿?”
乔午道:“去医院,刘院长在那里住院。”
这间“医院”规模和诊所差不多,虽然没有停车场,可门外地面宽阔,紧邻一条宽阔的六车道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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