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真不错。”王子夏慢悠悠一笑,还有闲qíng逸致探头观赏了一番崔观音濒临断气的模样。
“快去。”
王子夏偏头盯着叶青微:“你又支开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叶青微手掌握着药碗底端,冷冰冰的注视他,轻声道:“哪里有你做的事qíng危险?”
她猛地将手中的药碗掷到地上。
崔观音本就在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被这么一吓,身体突然一颤,更是青眼少白眼多了。
叶青微将花环戴在崔观音的头顶,轻声道:“花环来了。”
崔观音摸了摸脑袋上的花环,嘴中还呕着血,嘴角却上扬。
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位花痴崔令,他骑着小红马,一骑当先,朝身后的两人打着呼哨,如缎的青丝上戴着花冠。他一转头,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眼中dàng出温柔的波光,他突然摘下头上的花冠戴在了马下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女人头上,那女人仰头一笑,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日光,花冠,相爱。
崔观音从未如此嫉妒过,即便后来她戴上了凤冠,被万人朝拜,她却依旧觉得即便是huáng金打造的凤冠也比不上少女时梦里的花冠。
终于,她也戴上花冠了。
崔观音勾起一抹笑,哑声道:“真好啊。”
苍白伶仃的手腕抬起,还没有触及鲜嫩的花冠便无力垂落,dàng在chuáng沿边,胭脂水一样的血顺着手腕滑下,从她的食指滴落于地,溅起一小簇血花。
待到鲜花cha满头,莫问奴归处。
“阿音。”沉痛而濒临崩溃的声音像是分崩离析的冰面。
叶青微捂着脸,立刻跪倒在地,轻轻抽泣着。
王子夏则双手垂在腹前,一脸沉痛与悲伤。
两人都在演戏,唯一伤心的只有不知何时进来的李慡。
李慡轻轻摸着崔观音渐冷的手腕,放在她的身边,他关节粗大的手小心翼翼拂过她的眉眼,他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你们先退下吧。”李慡绷着声音。
王子夏转身就走。
叶青微顿了一下,低声道:“陛下,娘娘临终前对我说了好多关于您与她的事qíng,她说这一生负您良多。”
李慡的神qíng越发柔软了,铁汉柔肠不外如是:“傻阿音,你这样怎么能让朕安心放你走呢?”
李慡的视线依旧不离开崔观音的眉眼:“朕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先下去吧,以后,你把阿音对你说的话一一对朕道来。”
叶青微点头:“陛下节哀,娘娘一定不愿见您这副样子的。”
她退出关雎宫,刚阖上门扉,就听到宫中一声悲恸的惨叫,悲声直冲九霄。
无数宫人悄无声息地跪在宫门外,所有人都在担心,悲愤的李慡会不会大开杀戒。
虽然担心,却无力应对,他们这些微末的奴婢连命都没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叶青微走下台阶,见王子夏正靠在树gān,揪树上的叶子。
叶青微目不斜视。
王子夏却扬声道:“阿软,我可是要大难临头了啊。”
叶青微没有回应,许久才转头道:“你是在叫我?”
王子夏抱着胳膊,一脸“你再装装看”。
叶青微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叶青微带路,王子夏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来到一座假山上的凉亭。
叶青微居高临下扫视一周,见无人,猜到:“孟御医还有什么事吗?”
王子夏笑眯眯道:“我可是就要大难临头了。”
从没见谁大难临头还如此快活的。
叶青微道:“我知道孟御医有的是本事。”
“我的本事,呵。”王子夏神色诡异,声音温柔道:“说说看啊,你希望我怎么死?”
叶青微神色悠远,笑道:“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到老死。”
王子夏高高挑起眉毛,哑声道:“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可你连脸都不是真的。
王子夏靠着亭子栏杆,视线望向远处:“这个月月旬,你有一天休,你出宫去三清楼,二楼的花字包间有一个人在等你,你接下来要gān的事就由他安排给你。”
“那你呢?”
王子夏回眸,幽深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还算有点良心,那我也要好好的报答你才是。”
王子夏一步步靠近她,迅捷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叶青微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却没想到他做出的是这番举动。
王子夏掏出一方帕子,在上面到了些东西,使劲儿朝脸上抹了抹,再拿下来,他的脸就整个改变了,不再是那张清秀的面庞,而是色气又美艳的一张脸,只让人想到拥有艳丽皮囊的毒蜘蛛、毒蛇、毒花。
他挑眉一笑,眼中弥漫开yīn暗的yù望。
“郎君,我可是想你想的好苦啊,你该不会忘了我吧?”他轻笑着凑到她的脸颊边,缠绵道:“你若是真忘了我,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叶青微作出恍然大悟的姿态:“夏娘!”
王子夏眉眼一弯:“郎君说得好,没想到郎君你也是对我念念不忘呢。”
他朝她眨眼,用帕子半掩檀口,真的作出一副小女儿的形态来,可能是因为他的身段实在太过风流了,非但不显怪异,反而有种勾人的味道。
“你怎么……怎么……”
他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她手腕上的佛珠,低声道:“没想到这串佛珠被你捡了去,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王子夏手指拈着佛珠慢慢从她细嫩的肌肤上褪下来。
叶青微眸子半垂。
她当然是因为知道假扮孟生的人是王子夏,才会故意戴着这串佛珠引他上钩,没想到真的成事了。
他两指手指拈着佛珠,三根手指顺着她柔软温暖的肌肤滑下,他微微眯起眼睛。
“与我见面之人是你的主人?”
王子夏冷笑一声:“我说过,我只是自己的主人。”
“那……”叶青微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极少会在他面前如此娇软,似乎他只要轻轻一出手,便会伤害到她。
这种感觉令王子夏头皮发麻的兴奋起来。
“我的身份……”叶青微yù言又止。
王子夏勾唇一笑,温柔道:“你可是我的宝物,当然,不要叫他们知道了,他们都是些什么?呵,一群疯子。”
叶青微:“……”你居然还有脸说别人是疯子。
叶青微望着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王子夏张开双臂,大笑地后退几步,右手的指尖儿还挂着从她手腕上褪下的佛珠。
“既然谁也不要我,我自然就要更爱自己,我爱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别想管住我,我就要做让我快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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