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在一边听着轻声说到:“主子会有办法的。”
龚正一愣,也是笑起来:“嗯!我相信主子。”他当时也是第一批被头儿派去学习cha秧种稻的,见识过白白的主意和本事。
“主子,都浇完了。”
“嗯!”白白站起身对着老人家鞠了个躬,“老人家,多谢您了,咱们后会有期。”
老人家还有点沉浸在过去的时间里,等他回过神发现稻田已经被浇透了,那个小公子和随从也不见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小神仙来帮他浇了水,还问了他们的生活qíng况。说不定哪天小神仙会再来,到时候给他们带来生活的希望呢。
老人家笑笑摇摇头,嘟囔了自己几句,便挑着担子回家了。这水浇透了,他可以省了几天来浇水的功夫,能帮忙儿子把之前剥下来的青檀皮处理了。
“主子,我们接下去去哪里?”他们在徽州已经转了有二十多天了,跑了五个镇,十几个山村。因为都是山林,所以这一个月翻得山头比他们这么多年加起来的都多了。
“去徽州府衙。”
“是!”他们出了村子,到镇上与其他人汇合,便奔向徽州府。
“二十,把徽州知府的qíng况说下。”
“徽州知府,朱西文,年四十八,任徽州知府十七年,为人急躁莽撞,但不失正直清明,这些年功过相抵,一直留在徽州任职。”
“捡重要的几件事说。”十七年,一直留在这里,没下没上,总有原因。
“是!朱西文上任第二年,试图改变徽州山林地区百姓生活,带领百姓开垦山地,结果导致山石滑落,至三死十九伤,自己也伤了右肩,休养半年。圣上念其出于公心,便罚俸一年,留职待查。”
“第五年,因集众反抗户部纳粮,被罚思过一年。”
“第九年,因私留商户税银给旱灾百姓赈灾,被取消升迁资格。”
“去年,因一时不忿。动手打了前来收宣纸贡品的钦差,被参了一本,本已经拟好的调任又取消了”
……众人听完都不由面面相觑,这个朱西文,难道是被诅咒了?竟是一步也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三天后,徽州府衙大门口:“乔良,上去敲门。”
“是!”
“找谁?”一个衙役打开侧门问到。若是无案,府衙一般是不开大门的。
“这位官差大哥,烦请通报一声,太仓令大人到访,这是我们大人的令牌。”乔良递上秦皇赐给白白的六品官印印鉴。
衙役不敢怠慢,接过印鉴便进去通报了。不一会,衙门正门“吱”得缓缓打开,里面一个瘦小老头从刚打开一小半的门fèng里挤了出来。
“下官见过太仓令大人!”瘦小老头便是朱西文。
他正要行礼被白白托住,“朱大人不必多礼。”
朱西文抬起头看,这才发现对面站着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子。因四品以下官员任命不会发檄文通报,所以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其实是女子,他也只是以为这位小大人还未长开,声音还未变化的缘故,所以听起来有些清脆。
☆、283.第283章 梯田
“你是太仓令大人?”朱西文心中疑惑就顺口问了出来。
“印鉴为证。”
“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贵gān?徽州实属穷乡僻壤,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朱西文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里没什么好吃好玩的,游山玩水的话还是去别处吧。他可不会认为这个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大人会是来办公事的。
白白也不辩解,从二十讲的这人的生平还有这一照面的qíng形,她看得出此人还是有几分骨气和硬气的,只是这脾气实在是急躁和太过耿直。所以她也不拐弯抹角:“朱大人,不知十七年过去,您壮志犹在否?”
“嗯?大人此话何意?”
“朱大人,当年您带领百姓开山移石的魄力晚辈敬佩。只是不知如今您是否还有这个勇气再来一次?”
“什么?”这下朱西文才开始正视眼前的这个少年太仓令。他看到了他眼里的确定和从容,不由得心头一热,“莫非?”
“朱大人,我们一路疾驰而来,您是否可以赏杯清水?”白白倒不是真的缺这杯水喝,但是朱西文的xing子太急了,她有意要晾他一晾,否则以后他若是依旧那么急躁,对他们的事没有什么好处。
“额,是下官思虑不周,大人里面请。”朱西文把白白他们引进去,吩咐手下带着乔良他们去偏厅休息。
二十跟着白白到了主厅,下人上了茶水后,白白就一直坐着慢慢喝着茶,也不说话。
朱西文看着她不急不躁地喝着茶,似乎还转头跟站着的护卫谈论这茶水,心里就跟蚂蚁挠痒痒似的难受。
白白一直用余光看着朱西文的表qíng,他的着急和不耐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在等,看他能熬多久,谁知,才半柱香时间,朱西文就忍不住要开口了。“朱大人,您这茶水倒是不错,似乎是徽州毛峰?”
朱西文本来刚要开口询问,被白白这么一噎,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啊?茶水?哦哦,对,是毛峰,徽州没什么特产,唯独宣纸和这毛峰茶叶还算有名。不过大人,不知您刚才说的……”
“朱大人,晚辈姓成。”
“哦,成大人,您……”
“朱大人客气,在下刚上任太仓令,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望朱大人不吝赐教。”
白白几次把朱西文的话堵住,让他胸口的郁气有些压抑,一郁闷着急,说出来的话就带了些火气:“成大人,您虽是上峰,但下官在这徽州十七年了,下官从未停止过努力要改变这里的现状,最终都无功而返,不知大人又有何高招能让这儿的百姓脱离大山的束缚?”
“朱大人!”白白轻轻喝了口茶水,不疾不徐地说到,“敢问您都做了哪些努力?”
“这……”朱西文想开口说,对上白白定定期待的眼神,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都是白费了,说穿了就是白做功,无用功,又有什么好显摆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噤了声,良久后才垮下了肩膀,泄了气:“让您见笑了,呵呵……下官这十七年好像真是什么都没做成。”
白白放下茶杯问到:“朱大人,您没做成不代表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了,不是只有成功才算做了事。”
朱西文有些看不懂这个小成大人到底要做什么,他现在也看出来了,她是有意在堵他晾他,可这会听着怎么又好像在支持他。“成大人?”
“朱大人,您能跟我说说您这些年做的事吗?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按照他往日的脾气,若是有人这样问他,他早就跳起来了:怎么滴,你现在是要看本官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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