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这该怎么办?”秦美丽有些急:“万一陈玉梅去告你, 那可就完了!”
楚瑜沉默片刻, 事qíng已经走到这一步, 已经容不得她慌乱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哎呀,这可怎么办?投机倒把是重罪!要割尾巴的!要坐牢的!”林旭东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 想到被告后的严重后果,林旭东一咬牙, 对楚瑜说:“左右楚瑜也是为了家里才赚钱的!这事要是真闹开了,由我替楚瑜顶着,由我去坐牢!”
楚瑜看着哥哥的样子, 有些感动,她这才真体会到有兄弟姐妹的好处。
“不,我是姐姐,应该由我去!再说楚瑜还送了我一台fèng纫机, 我去坐牢!”楚青争着说。
“你们都能为家里赚钱,就我不上学也没怎么赚工分,我贡献最小,由我去!”少安咬牙。
秦美丽一听,急了:“坐什么牢!有我这个当妈的在,还能让你们去坐牢?”
他们一人一句,对这事的态度都不乐观,倒不是他们怕陈玉梅,只是这年头的投机倒把是重罪,送去坐牢绝不含糊,陈玉梅要是真想告,他们根本无法说清楚!
楚瑜思索了片刻,目光微冷,六月的天热得不像话,可她却觉得身上冷津津的。
几人正说着,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郑长卫,边上是陈玉梅和林保卫,大队的会计和指导员也跟来了。
秦美丽和林保国担心坏了,他们做父母的怎么也不能让儿女受罪。
“待会所有人都把事qíng推到我身上,就说我为了给你爸爸治病,才去卖东西的!”秦美丽要求。
儿女们都不肯,楚瑜瞥了她一眼,安抚道:“妈,你先别急着承认,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说完,又对少安说:“少安,厨房的糙堆还有稻糙吗?”
少安一愣,听明白她的意思,默默去了厨房,把厨房的稻糙拢了拢,盖住地窖的门,以防被人看出来。
所有人都很紧张,他们不觉看向楚瑜,却见楚瑜神色冷静,不见一丝慌乱,这样的冷静给了他们一种错觉,好像今天遇到的不是投机倒把这样的重罪,而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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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郑长卫披着一件外套进门了,他似乎并不qíng愿,一进门就表明态度:
“保国,你家弟媳妇玉梅来我这里告状,我这个队长左右为难,只好和她来走这一趟!”
郑长卫不傻,林家已经非同往日了,那军车有多威武他也不是没看到,得罪谁他都不想得罪林保国家,可没办法,队长难当,陈玉梅来告状,他要是拦着,怎么都说不过去。
“玉梅,有什么话你当着保国的面说清楚!”
陈玉梅冷笑一声,嘴角轻挑道:
“郑队长,我要告状!”
“哦?”
“我要告林保国的女儿林楚瑜的状!”
这话一说,其他几人都有些奇怪,原以为陈玉梅是要告林保国的,弄半天是要告一个孩子的状。
郑长卫咂嘴:“玉梅啊,你糊涂了?楚瑜是你晚辈,才十几岁,你告她状做啥子?”
陈玉梅急不可耐地指着林楚瑜,道:
“郑队长,我可没糊涂!我就是要告林楚瑜的状,今天楚乐说漏嘴告诉了我,说是林楚瑜偷偷去外面赚钱,还给家里买了fèng纫机,你说说,这不是投机倒把吗?我们社会主义容不下这样的资本主义走狗!应该打倒她!割她的尾巴,把她的钱充公,算到大队里来,把她买的fèng纫机没收,这样,才能让她不被资本主义污染!”
陈玉梅不愧是小队长的女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专用名词一个接一个,而且她思维清晰,一上来就直指要害,指明楚瑜是投机倒把罪,还言明要把财产充公。
楚瑜穿越来近2个月,已经摸清了这年代的qíng况,别说,像她这样的偷偷卖东西的,要是被抓到,下场还真如陈云梅所说,把东西充公,收归生产队。比如之前有个人偷偷卖豆腐被生产队发现,生产队把她的做豆腐的机器和原料都收归大队所有,还是让她继续经营,但收入大部分归生产队,自己只得到少部分,而归生产队的这部分收入,生产队所有人都有份,都受益。
“楚瑜卖东西?还买了fèng纫机?”
在场所有人都不信,楚瑜看起来乖乖巧巧的,话不多,从来不喜欢出头,这样的小姑娘能冒着犯罪的危险去卖东西?至于买fèng纫机……这就更荒谬了,买fèng纫机花的可不是小钱,林家给林保国治腿已经花不少了,哪有钱买fèng纫机?
郑长卫不信,皱眉问:“玉梅,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楚瑜卖什么了?去哪卖东西了?”
听了这话,陈玉梅忽然愣住了,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来,她反复想着楚乐的话,不对,楚乐好像之前提过,楚瑜卖jī蛋什么的。
“卖jī蛋!就是卖jī蛋!”
这话一说,林家人都变了脸色,少安心里更着急,陈玉梅竟然连楚瑜卖jī蛋都知道?他不由看向楚瑜,却见楚瑜目视前方,表qíng平静,不喜不怒,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陈玉梅抓住这件事,连番qiáng调:
“对!她一定是卖jī蛋!她肯定是去收购jī蛋卖了!不然她哪来的钱给她爸治腿,给家里买fèng纫机?”
楚瑜忍不住要为陈玉梅鼓掌,陈玉梅一个农村妇女,竟然思路这样清晰,要是搁在后世,至少也能凭着小聪明赚点小钱,只可惜她空有聪明不用在正道上,人嫉妒心qiáng,容不得别人好,心实在是太坏!
郑长卫当场皱眉,他看向楚瑜问:“楚瑜,你三婶说的是真的?你真收jī蛋去卖?”
楚瑜还没答,就听陈玉梅又说:“肯定是,你看她家没有驴车,就一直借别人家的驴车用,要不是去卖东西,她家哪里需要天天用平车?之前村里人还看到她拿着菜筐从城里回来,肯定是去卖jī蛋了!”
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楚瑜面色平静地听完,才淡声问:“话说完了?”
陈玉梅一愣,抿唇冷哼。
楚瑜笑了笑,注视着郑长卫和同来的人,说:
“郑队长,我三婶把话都说尽了,倒让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咱们村子里就算要抓人,也要给犯人陈述的机会吧?没道理她指认我是罪犯,我就是罪犯,难不成我现在指认她也犯了投机倒把罪,她就真的犯了罪?”
郑长卫点头,目光认真:“楚瑜,你有话尽管说!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咱们用证据说话!”
周围的人直点头。
秦美丽一gān人看得手心直出汗,他们直勾勾盯着楚瑜,生怕楚瑜不能应付今天的问题。
楚瑜笑笑,“队长,三婶说我收jī蛋去卖,这明显就是污蔑,是三婶子自己想象出来的!试想,我哪来的时间收jī蛋?我白天经常去队里赚工分,不去赚工分就在家里刷锅洗碗,时间根本不容许嘛!”
郑长卫闻言,沉思片刻,楚瑜说的倒是实话,她一个小姑娘,真要收jī蛋去卖,多少要有点声响的,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且楚瑜白天经常去地里帮秦美丽赚工分,也经常在家照顾林保国,这是大家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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