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不开心,她也觉得心里闷闷的,因为姜易,还因为心底里某个永远不愿意想起来的片段。
她抬手在右腹上那个文身摸了摸,那道疤确实是烟头烫的,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痕迹几乎浅到摸不出来,如果不是池烟有记忆,她甚至也想不到这是怎么来的。
池烟再次感叹起姜易的细心程度来。
而chuáng的另一侧,男人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注意力没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半分。
池烟开始还以为他真在工作。
直到chuī过了头发上chuáng以后,看到他的屏幕一片空白,文档开着,上头只写了个报告的标题,其他一字未落。
池烟往他那边蹭了蹭,“姜易……你生气了啊?”
池烟问完就后悔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
姜易把笔记本合上,他依旧没看她,把chuáng头灯也给关了,“睡觉。”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姜易没理她。
池烟觉得自己要郁闷死了。
她身边仿佛躺了一个冰块,凉气嗖嗖地往这边冒。
池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易。
她知道姜易想知道……但是问题是,她不太想说。
或者应该说,她需要时间来把这件事qíng告诉她。
只不过时间的长短,似乎不太受她控制。
池烟有些郁闷地吐了口气,摸黑去拉姜易的手。
男人的手摸起来很舒服,细腻修长,池烟手指微微收紧,往他怀里蹭了一下,轻声细语地叫他:“姜易哥哥。”
姜易本来还想推开她,结果一听这句话,怎么都下不去手了,改为落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睡觉吧。”
“睡不着。”
池烟的话音刚落下,手已经从姜易睡袍的领口伸了进去。
她难得这么主动。
姜易觉得自己早晚要被她给bī疯,喉结吞咽了几下,然后伸手拽住她的手,呼吸微重,声音微哑:“你确定?”
池烟怂了一下,但是也只怂了那么一下,然后就拖长了调子“嗯”了一声。
事实证明,有些死还是作不得。
池烟应该多怂几下的。
她就主动这么一回,主动到以后再也不想主动的地步。
姜易明显比第一次要的凶,也不知道是今天心qíng不好的原因,还是觉得她受得住了,反反复复一遍一遍,到后来池烟累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水杯已经贴到了嘴边上,池烟嘴都不想张一下的。
“喝点水。”
“不想喝。”
“失了这么多水,真的不想喝?”
池烟脑子转得都比平时慢,近分钟过去,她才明白这句话怎么个意思。
她脸上还带着高cháo过后的cháo红,轻哼一声:“不要脸。”
“是你主动的。”
池烟稍微动了一下,确实有些口渴,就着姜易的动作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一杯见底之后,她开口问:“几点了?”
“一点。”
池烟:“……”
她有气无力,但是声音又带上了些哭腔:“我九点有戏……”
“那睡觉,明天我叫你。”
池烟应了声,实在是被折腾地时间太长,又困又累,窝在姜易的怀里,眼皮很重,但是她又有点睡不着。
没过几分钟,姜易把chuáng头灯再次关上。
房间没重新陷入黑暗,池烟呼了口气,因为没有力气,所以声音特别弱特别轻。
她叫了他一声:“姜易。”
“怎么了?”
池烟把眼睛睁开了一些,去看只有十余厘米的姜易,男人刚好也在看她,眼眸深沉,有碎光一点点流动。
“你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
呸。
还真当她看不出来啊。
池烟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深夜里倒是挺明显。
姜易的手轻贴在她的小腹上,指腹沿着那个疤的边缘轻蹭,池烟也没躲,把声音放的更轻:“如果……”
她顿了一下,足足十几秒。
姜易也没催促她。
池烟的呼吸很平缓,甚至一度平缓到姜易以为她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她又把下一句话接了下去:“如果我跟你的时候,不是第一次呢?”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出去跟男朋友开房,这种事在大学太正常了,池烟也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和观念,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没过几天,那女生就跟男朋友分手了。
理由有些可笑,因为那女生不是第一次。
池烟跟白璐那天声讨了整天的渣男,才把舍友从窗户旁边拉了回来。
池烟手指轻轻地捏紧,指甲有些疼,见姜易不答,她又问了句:“你会不会不开心?”
第二十八章
姜易没回答, 连在她文身上摩挲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两人呼吸都很轻,浅浅地jiāo织在一起, 安宁平和。
姜易越是没回应, 池烟的心跳就越是快,七上八下地跳来跳去, 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抬手在胸口轻按了几下,刚要说话, 就听见男人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现在医院做层膜很容易……”
“池烟,”池烟这次的话还没说完全, 就被姜易给打断:“你是不是第一次我能不知道?”
池烟的双腿微微绻起来, “所以我说如果。”
她的声音很低, 听着像是距离很远传过来的。
姜易的手慢慢用力,改为掐住她的腰,稍微一带就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池烟的声音更闷:“回答我。”
“想听实话?”
“……嗯。”
“会。”
池烟的心往下沉了沉。
这种感觉实在不大好受, 像是整个人都被悬在了半空中,一直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姜易的手就隔着一层被子在她后背上轻抚, 一下一下,吐了口气才接着说:“但是不开心之后,该喜欢还是喜欢。”
生完气之后, 是不是第一次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池烟嘴里突然有些涩。
“池烟。”
姜易又叫了她一遍,连名带姓。
他似乎只有在chuáng上做某些事的时候,才能半诱半哄地叫她“烟烟”。
池烟听得有些心惊,回应都慢了半拍:“……嗯?”
“你身上的疤, 是谁烫的?”
姜易这次问的太过直接,池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不想说。”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现在不想说。”
她总得需要时间,来心底里黑暗的一角,慢慢地透进光去。
“那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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