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啧啧舌,笑道:“你越发了得了,哥哥这点乐事也被你猜个透了,没错,今儿见过县令后,听说我告的是城里的地头蛇,没想到他比我还重视,照我看来,他是早就想下手了。”
这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那为何没下手?我若是没记错,这县令来我们这儿,算上今年已快两年了。”
木槿之冷哼一声说道:“一则是他人单势薄,二则嘛,那些商人没有触犯到他的利益,或者说是他还得了些便宜。”
“那为何这一次又愿意帮哥哥了?”
木槿之不在意地道:“我听那师爷讲话是本地口音,怕是把咱家的底细摸透了,看在咱有几个得力友人的份上,他也不敢不接下。”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几年木槿之很努力的与苏瑞睿等人jiāo好,加上本又出自同门,这qíng谊又怎是旁人能比拟?
“再说了,怕是与上头的政令有关,我有听王爷说过,从明年开始,每个地方官的政绩考核有变,不再是靠上级官员的汇报,还需得看当地的政绩如何,听说若是三次考核差者,会被直接革职。”
木柔桑微哂:“感qíng咱还是给他递了个好把柄。”
“那位县令就是存了这心思,咱们不与他jiāo恶,也不要走得太近,只不过是混个脸熟,又不是很亲密走动就行。”木槿之现在办事越发的深思而后行了。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知道了,再过几日就是重阳,我到时打发人给县令夫人送些礼去。”
她又想起周宝儿那天来的事:“差点忘记和你说一事了,前两日宝姐姐与刘大善人家的玉兰姐姐来我家了,哥哥,你定是猜不到她俩为何而来。”
木槿之不在意的笑道:“莫不是瞧上了你哪件时兴的衣裳还是发钗。”
“哥哥!”木柔桑娇嗔:“哪有你想的那般,人家可是为了咱家的两个铺子而来。”
“还有这等事?你怎地不早说?”木槿之立即联想到自家铺子有人来闹的这事上。
木柔桑白了他一眼:“哥哥这两日不一直在忙吗?你哪有空闲听我说。”
“妹妹莫气,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上,希望我的猜测不是真的。”他真不希望这背后有周家cha手,他与木清溪到底还是亲人,这是无法割断的。
木柔桑看出他的想法,轻哼:“就怕人家不领这个qíng,我本也没想起这事,后来听你方才这么一说,原来这伍爷与那些大商户们关系如此好,少不得他也要卖那些个人一些qíng面。”
木槿之又好言安慰了她几句:“不管怎样,咱们是做小辈的,若先出手,以后就不用出门了,还不得被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淹死。”木柔桑恼怒地道:“哼,不就是仗着个长辈辈份嘛,这等子做法真不像长辈所为。”
“大姑是亲大姑,那姑爹可是与咱们没有半丝血缘关系,更何况大姑还只是个继室,并非发妻。”
木槿之并没有因木柔桑唐突的话语而生气,洽洽相反,他认为在周老爷的心中,木清溪只不过是比妾室稍微有体面的妇人。
“可也怎不能由着他如此,咱家不过是新开了两间铺子,这些人做何要如此bī人。”木柔桑实在是搞不懂。
木槿之冷冷说道:“换了别家开幸许还不会如此,换了咱家可就不一样了。”
周老爷那张对人笑得异常亲热的脸孔,木槿之每每见了,都打心底深处发寒,就像是被一条美丽的毒蛇盯住了,只待伺机而动,给敌人最狠的一击。
“哥哥,可是有法子?”
“说不得要给那些猖狂之辈一个教训,你也不必担心那些人来铺子里闹事,我已经与县令大人商量过了,到时咱们来个借力打力,哼,叫那些地痞们吃不了兜着走。”
木柔桑不无担忧:“可是,县令大人的话可靠吗?万一是伙同他们一起?”
“有那份政绩考核在,不管那县令是装样还是真的只是走过场,那么这件事,他势必会要利用到底,更何况自他来了后,商户们把持总个县城,他颁布的政令很难下行。”
“这些商户们如此大胆,把县令大人的权利架空了?”
“为了利益有何不敢,法不责众,县令大人若要有所为,他的官职想再升上一升,少不得要揽些事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等把这些地痞一窝端了,便能上令下行了。”
“那何时动手?”
木槿之微哂道:“只等那些人送上门来了。”
木柔桑这才放下心来,果然不出两日,也不知木槿之使了什么坏计,引得那些地痞再次带了一帮子人来木家铺子砸场子,而县令大人在他们开始砸后,亲自带衙役到场,把这些人拘拿了。
一时城中百姓拍手称赞,直言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又有好事的秀才、举子们,皆提诗作赋称道,这也是县令大人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在县城最大酒楼的一个包间里,“咣当!”一个茶盏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溅出的茶水飞散四处,在灰白的木板上留下一个个印记,湿黑的木板与周边灰白的木板一时魏晋分明,谁也不让着谁。
“周兄,你看这事怎么结?”一个留着山羊须,jīng瘦的中年男子开口问他。
圆滚滚地周老爷并没有因为茶水溅到脚边而生气,或者说是表面依然端着一幅笑眯眯地样儿,至于内里如何恼怒却无人能看出来。
“刘老弟,瞧你这话儿说的,咱也是受害一方啊,要说,这木家人也太不上道儿了,你都不晓得我的米铺子损失有多大,现在大家伙儿都知道木家的米铺子买的都是上等米,我家铺子前已经是门可箩雀了。”
刚刚扔茶盏的并不是刘大善人,而是坐他身边的伍老爷,这位伍老爷是做杂货生意的,而那位地痞头目伍爷,却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子。
“哼,你们俩人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我家侄子可是还在那牢里关着,我可怜的侄子啊,才进去一天,这人就瘦得不成人样了,昨儿得了消息后,我家娘老子可是狠狠削了老子一顿,你们说,这事儿怎么办,原本是你俩家的事,现在却害得我家侄子关进去了,那县令的脑子也是狗屎糊的,送他银子都不要。”
“你已经去过了?”刘大善人急切地问他。
周老爷同样大惊:“怎么可能?”送上门的银子都不收。
“哄你们老子好玩啊!当初若不是你俩求到我家侄子跟前,哼……”
周老爷的小豆豉眼微眯,里面寒光一闪,堆起可亲的笑容道:“伍大哥,千万别气万事好商量,来人,给伍老爷上最好的chūn茶。”他又对自已的小厮吩咐道。
伍老爷不耐地看了他一眼:“行了,收起你那假笑,我看着怪寒碜的。”
周老爷依然堆着笑道:“伍大哥,你是知道的,咱娘老子就给咱生了这么一张笑脸,咱就是不说话也是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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