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长相十分像她娘,左老夫人越发心中不舍,只当是自家闺女对她这老太婆的补偿,才送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外孙女来陪她。
左夫人先是一怔,随即想明白了,欢喜地道:“便如了老夫人的意,桑儿切莫要多想,只是你外祖母实在舍不得你。”
她心里越发断定,木柔桑只怕是太像那早逝的大姑,这才勾得老夫人舍不得这外孙女离得远了,心中又发愁,木柔桑也是掌家的,她不可能长期住在左府,到时不知老夫人会否舍得,得想个两全之策方可。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左夫人便带了木柔桑先下去梳洗休息一番,再打发了亲信丫头把她送至左老夫人处,自个儿去忙中馈之事。
晚饭前又见到了左人文,这个少年对自家这个唯一的嫡亲表妹可是欢喜得紧,不说他家没有嫡出的妹妹,就是左夫人娘家嫡出的也都是男丁,对于木柔桑这个粉嫩新鲜出炉的表妹更是宝贝。
“祖母,听说小表妹来了!”
人未到先闻声,木柔桑便知是左人文回来了,chūn杏亲自去迎了他进来,一双流星眸流光溢彩,月牙金丝暗纹长衫越发衬得他温润如玉。
左老夫人慈祥地笑道:“快过来让祖母瞧瞧,现下倒寒chūn得利害,怎地不多穿点子衣服。”
左人文笑道:“先前有穿斗篷,听说小表妹来了便先回房换了衣衫,这才来给祖母请安。”
木柔桑也站起来给他请安问好,两人这才分别坐下。
左人文坐在左夫人右下方的椅子上,端了小丫头奉上来的茶猛灌,左老夫人在一旁忙道:“慢点,别呛着了。”
左人文放下茶盏,这才笑道:“听闻小表妹过来了,这不急着打马扬鞭从官学里回来,也没来得及喝口水。”
木柔桑还蛮喜欢这两位表哥的,笑道:“上回你们走得急,这一次我特意带给你们fèng的衣裳。”
左人文却巴巴地笑道:“可有香禳?早闻小表妹女红出色,表哥可是眼红了许久了。”
大周朝律法有规定:男女之间是不准私下送手帕,因为丝帕即为“思”!是以左人文才管她要香禳。
她抿嘴轻笑,回头看向左老夫人,见她点头允了,这才回过头来道:“自是有的,给大表哥,小表哥,还有舅舅,舅母,外祖母的,都是我亲自绣的。”
左人文大喜:“多谢表妹了,小表妹放心,表哥定不会告诉外人的。”
左老夫人笑道:“理应如此,你小表妹亲自做针线予你等,自应多加爱惜,不可予旁人知道,毁了她的闺誉。”
左人文站起来做一揖:“多谢小表妹,自是不允旁人坏了你的名声,回头我也会jiāo待贤儿一声。”
这时外面的小丫头喊道:“老爷回来了!”
屋内的人听了是左人佑回来忙起身相迎,左老夫人笑道:“快快迎进来。”
左人佑生下来就是木柔桑的娘带大,长姐似母,自小与亲姐的感qíng极好,得知她去逝的消息伤痛之余也倍感欣慰,至少这一双儿女没有因为双亲过世而长歪,木槿之更是学问极佳,他一向爱才,对自己的外甥更是用心关注。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进来后先向左老夫人请了安,又问了木柔桑几句,见屋内自家夫人不在,便摸摸黑须道:“外甥女!”又yù言有止。
引起了左老夫人的好奇,问道:“你有何事,只管说来听听!”
“这……”左人佑一时反倒不好开口了。
左老夫人岂会不知儿子禀xing,摆摆手朝木柔桑问道:“可有给你舅舅带酒?瞧他这副猴儿样,定是尝过了才如此。”
知子莫若母!
左人佑不依的喊了一声:“娘!”孩子们都在,也不给他留点面子。
左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媳妇管着你饮酒之事,是怕你在外头贪杯误了大事,到头丢了乌纱帽你找谁哭去。”
木柔桑不知其中的原因,一时只坐在一边不啃声,左人文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大表哥,什么事?”
左人文一脸神秘地与她咬耳朵:“我爹爹曾经因为喝醉了,在当今圣上的御花园里又蹦又跳,还唱起了难听的小儿歌,皇上见了是哭笑不得,只得打发太监把我爹爹好生送了回来,打那以后,我娘就不准我爹轻易喝酒了。
所以,我爹会偷偷把酒坛子藏到书房里,后来被我娘发现了,就藏到我和弟弟的房里,前不久也被娘给搜出来。”
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看怎么像在说:你自求多福吧!木柔桑头皮一紧,哭笑不得,不会下一位就轮到她了?
那边左人佑一点官威都没有,笑道:“母亲教训得是。”心却落了地,美美地想着木柔桑带来的酒。
“呃,舅舅,我……”
左人佑很大方的摆摆手:“无妨,无妨,只要酒带来了就成,先放在我娘的屋子里。”
囧,她只是想说,那些坛子酒其实左夫人是知道的,还把葡萄酒没收了,只留了低度的桃花酿与苹果酒。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但凡有需要只管开口。”
木柔桑忙站起来道了谢,左人佑又说了一会儿话,前面便有小丫头来禀,晚饭已备好,问是否开饭。
左家的人也不多,左夫人只是为左老夫人布了两筷子菜意思一下,老夫人便要她坐下了,另有丫头伺候着,木柔桑细嚼慢咽地吃着碗里的饭,室内静悄悄唯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饭后,左人佑与左夫人及几位姨娘退下,只留了两位庶女,木柔桑并左人文闲话家长,木柔桑留意过,左人文对两位庶女客套而远之,并无亲兄妹之间的互动。
因怕老夫人再伤怀,木柔桑只捡了些好玩的,好笑的,皆是小山村发生的一些趣事,到也哄得左老夫人开怀大笑。
“真是个猴儿,提起那榆钱儿,我也是好些年没吃过了。”她看向左人文道:“你娘是大家闺秀出身,自是不懂这个,我记得那一年家里遭了gān旱,chūn头上许多人家,只有靠着这些榆钱儿糊弄下肚皮,那可是救人的吃食,有多少人靠着它活下来了。”
木柔桑忙道:“外祖母你怎地不早说,外孙女明日便打发人回小山村给您老摘些来。”
“哈哈,我就说是只小猴儿吧!只会哄我开心,傻姑娘,那榆钱儿可是不耐放,从小山村到州府可是要好些天。”
左老夫人的一点子伤感被她的话冲散了,又道:“要说,你们几个也要学学桑丫头,不说旁地,就说家里的那些水田挑的位置就是极好,一个个都临着小河边,也不用愁水的问题。”
她怕不吉利,没有说出靠小河边若是遭了gān旱,这田地的损失也比旁家的少许多。
木柔桑轻笑:“其实,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当时挑地,就是想着离这水源近啊,咱家能省不少劳力,也能少买几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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