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正应了古言:先苦后甜,往后的日子定会顺顺利利。”
左夫人一脸心疼地说道。
一旁的喻秀珠十分惊讶,坐在一旁心中暗暗盘算:瞧着自家婆母这样儿,原来这小表妹也是苦过来的,她观其言行举止一直以为木柔桑原就是大家闺秀出身。
思及此便笑着打趣,说道:“母亲万莫要难过,如今小表妹可是秀外慧中的簪缨世族之女,又得长辈及众兄弟疼宠,哪里还容得下她吃上一丝丝苦,恨不得她成日子都泡在蜜罐子里头,就是媳妇也恨不得多多疼宠她。”
她这份心思真真是够伶俐,不过是几句奉承话便讨了左府长辈们的欢心。
左老夫人指着她对左夫人笑道:“你瞧瞧,你家媳妇子如今也是练出来了,这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左夫人笑道:“还是老夫人教导有方,说来,咱们也只惟愿珠儿早些有身子,好叫老夫人抱上重孙子。”
木柔桑不想喻秀珠难堪,笑道:“说来,也不知大表哥为何没有归家?今日听杨子轩说,现下他们同窗都已被放出官学到外游学。”
喻秀珠感激的看向木柔桑,唉,做小媳妇的都难啊,婆母急着抱孙子,也不看看孙子又不是她一个人能造出来的。
她心中还在抱怨,那边左老夫人的注意力也马上转移了,向左夫人问道:“文儿可有写信回来?”
“他托杨家少爷把家书带来了,说是因为先生知他是蜀州的,又在京里生活过,便直接叫他走另一条道去了别的州长见识。”
左夫人提起左人文又有些担心,怕他在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
左老夫人同样心疼大孙子,一时也不知想个什么法子好,遂问道:“可有派人前去伺候着?”
见她很担忧,左夫人只得道:“老夫人只管放心,他也是算过今年要游学,一应事物都已准备妥当,连药材都带了不少。”
这一聊便又绕到了别的话题上,一顿饭下来木柔桑又听了不少后宅之事,也更了解京城里的那些望族姻亲之间的关系,就是左夫人的娘家也有族人嫁到杨氏的,只不过离得忠义侯这支远了。
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已是月朗新稀时,加上左老夫人年岁已高,女眷这边便早早退场,因都不是什么外人,木柔桑便去了男席那边说了一声,便也随着左夫人她们一起回了府。
她刚回到房子,一股暖意迎面扑来,木柔桑眼光一扫,见得屋中比往日多了好几个盆子,一时瞧不明白,便笑道:“你们这是做甚,怎地在屋里烧了几个碳盆子,不嫌热得慌么?”
到底开chūn了,寒气也不似冬日那般重。
chūn景在一旁嘟嘟嘴,笑道:“姑娘,你没瞧见,今儿你们出门后,杨少爷的小厮托婆子把一只小狗崽送了过来,说原是杨少爷一直养着,偏要出门游学半年,放在家中又怕下人照顾不周,便千里迢迢带到了蜀州,因知道咱们几个心细,便托了照顾几日,先前,chūn风瞧它一身脏了,柳姑姑正好过来,便叫奴婢几个打了热水,给小狗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这才点多了几个碳盆子。”
这原本就是杨子轩使的计,他怕唐突了木柔桑,便叫下人使了这个法子,木柔桑自是不知被某只小狐狸盯上了。
“小狗崽?快抱来给我看看。”
没想到抱那小狗崽出来的是柳姑姑,而且还一脸的怀念。
“姑姑?”
木柔桑略有些诧异。
柳姑姑把小狗递到她怀中,伸手难得一脸温柔的摸摸小狗崽的头,笑道:“这狮子狗到是个听话的,白如雪球,到是个难得的gān净身子。”
“姑姑喜欢?我下次托了杨子轩再去弄一只来送与你。”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一只京巴算不得什么。
哪知柳姑姑叹口气摇摇头,笑道:“不用了,只不过是这一只很像奴婢以前在宫中时养的一只。”
只不过她养的那只因无意中偷吃了吃食而救了她,却也因此丧了命,当柳姑姑发现它时,已经全身皮发紫,七窍流血。
柳姑姑当时还年轻,尽管很小心,还是惹得旁人瞧不顺眼,进了宫她唯一的乐趣便是得了空闲与她的小狮子狗玩,那一次,她抱着死去的小狗坐在某处偏殿哭了一天一夜,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曾为谁再落过一滴泪。
木柔桑伸手抱着这只小狗轻轻抚摸,尽管柳姑姑竭力隐藏,还是逃不过她那慧黠的双眸,笑道:“姑姑即如此喜欢,这小狗崽便托姑姑来照料了。”
柳姑姑是教养姑姑,平日不过是跟在木柔桑身边稍微指点一下,到也没有甚其它要忙的。
“姑娘?你真叫奴婢养?”她惊喜的问道。
木柔桑自己也很喜欢,可她却受不了每天带着这小狗拉屎撒尿,还得给它擦屁屁。
“嗯,自然是叫姑姑帮忙了,我们这些人也就姑姑最会养小狗了。”她一顶高帽子送上,乐坏了柳姑姑。
“姑娘,冬雪姑娘来了!”
外头的小丫头进来禀报,木柔桑抱了小京巴坐在碧纱橱的外间,问小丫头:“可有说甚事?”
小丫头忙道:“不知,只说是来瞧瞧姑娘,说姑娘身子刚大好,今儿又玩得晚些,许是怕姑娘贪杯了。”
“你先去叫她进来。”
木柔桑这才想起冬雪是木槿之的通房丫头,不觉有些闷闷的,难道大周朝所有男子都非得纳妾不成?
一旁的柳姑姑闻言心中一动,只是暗自打量正挑了帘子进来的冬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冬雪穿着一身嫩柳色禙子,虽不艳丽却也像根鲜嫩的小葱,又正值二八年华。
“姑娘!听得你回来了,正好今儿晚上我多煮了些甜汤,怕姑娘贪杯,便送了些过来。”
冬雪原就与木柔桑等人相熟,又在屋檐下相处过几年,自与旁人不同,只因后来左老夫人把冬雪给了木槿之做通房丫头,木柔桑这心里便有落差了,又与前院离得远,与冬雪到也无甚来往。
“坐下说话吧,我哥哥这段时日还多亏你照料了,说来还要谢谢你。”
木柔桑不知该以何态度对之,心中总归是要多别扭了。
冬雪忙站起来小意地回话:“不敢担姑娘的谢,这些原就是奴婢该做的。”
她知木柔桑向来是个主意大的又管着木家诸事,自是不敢仗着老夫人所赠而拿矫。
木柔桑微低下头心中在琢磨冬雪的来意,遂又道:“如今已开chūn,明日我们便要回小山村,那处不比城里,却是更寒冷一些,记得多带些御寒的厚衣裳。”
许是冬雪位置的变化,木柔桑到现在都没适应过来,只是gān巴巴地挤出两句话来。
冬雪自是应了,一时屋内一阵沉默,只听得木柔桑轻微的啜茶声。
又过了一会子,冬雪扯着笑脸闲聊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去。
她一走,木柔桑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绷着脸道:“你们可瞧出来是何事了?”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冬雪必是有所图方来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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