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段晔海又狠狠瞪了赵夕辰一眼,冷哼了两声。
“看来你对我真的很不满啊,你若想骂我,就骂个痛快吧!”赵夕辰呵呵笑道。
段晔海闻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脸茫然地看向赵夕辰,然后又侧过脸看了看尹尚毅。
赵夕辰又死皮赖脸道:“对了,过两天你病好了,再痛痛快快骂我也不迟。”
何皎月听到这话,也很是惊讶,忙上前问尹尚毅:“主子这次是找到五叶金花了?”
尹尚毅淡然点点头:“找到了,我已经把它藏了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它长得再大一些,就可以给海入药了。”
段晔海闻言,仍是冷着一张脸,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丝希望的光芒。
尹尚毅接着严肃地嘱咐道:“这件事就只我们四人知道,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我怕有人会暗中破坏五叶金花。”
赵夕辰点点头,对段晔海道:“知道吗?你马上就会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了!”
段晔海不理赵夕辰,利落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屋子里走,赵夕辰能感觉到他的冷冽气息又开始笼罩全身。心道:“唉!这的确是个让人伤神的寒冰美男。”
“海——”尹尚毅不放心地蹙起了眉头,很是担忧。
赵夕辰道:“毅,反正我也闲着,不如让我跟进去瞧瞧他吧!”
尹尚毅看看赵夕辰,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走进屋里的天青色身影,点了点头。
段晔海踏进屋里就要转身关门,赵夕辰赶紧上前阻止了他,硬是从门fèng里挤了进去。
段晔海不理赵夕辰,也不赶她,只兀自朝里走,在大厅里停了下来,轻甩衣袂,优雅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036 歌中往事
在段晔海身边坐下,赵夕辰自顾自地开了口:“以前我就听你弟弟说起过你,可都是说这样好那样好,今日一见,似乎差了一点点,哎!”
段晔海看着赵夕辰面无表qíng,一言不发。
这让赵夕辰第一次觉得人和人沟通起来居然如此困难,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和一个木偶说话,不仅仅是声音,就连他的一个表qíng都得不到。
“告诉你吧,你成天不哭不笑,也不说话,gān脆连饭也别吃了,如此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仙了,嘿嘿!”赵夕辰打趣道。
说完,赵夕辰看一眼段晔海,见他仍面色不改。
“你若成仙,倒是挺有仙人范儿哈!”
段晔海还是老样子。
gān咳两声,赵夕辰开始讲萧重锦曾讲给她听的一个笑话:“有只三脚蛤蟆闲得慌,便去找千足虫玩,可是,千足虫半天都没出来,三脚蛤蟆在门外大叫:‘千足虫,在gān吗?’千足虫回答:‘在穿鞋。’三脚蛤蟆不耐烦地说:‘别穿了,打赤脚吧!’‘好。’里面传来了千足虫的声音。可三脚蛤蟆又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千足虫出来,就又问:‘千足虫,在gān吗?’千足虫弱弱地回答:‘在脱鞋。’”
在看到段晔海的表qíng时,赵夕辰的自尊心真是倍受打击,因为段晔海非但没笑,脸上更多了一些受不了的神qíng。
对着这样一个清冷的人,赵夕辰实是失去了耐xing。要知道,她可还没有这般巴结过人啊。
袖子一挥,赵夕辰便离开那客厅,出门坐到了院子里的秋千上,随口清唱起小曲儿来:
“云鬓花huáng,楚楚成妆,
金搔头;银雀钗,一步几晃dàng。
院外高墙,白雪凝殇,
笛声渐消远,青雀成双追绕翔。
落梅点点,寂静孤芳,
去路凝望,衣带迎风冻不翻。
转回廊,至西厢,
碎步摇曳,不觉清泪自盈眶。
把拈团扇,兀自思量,若非初见,何故心伤,
云袖轻挥叹若兰。
独坐面窗,远山莽莽,
昔日种种,千般难忘,全心期许盼君还。”
这是赵夕辰生前在徽州老家的时候,与一位神秘文友一同坐在洛河边的茶楼中创作的酸曲儿。
那个时候,赵夕辰才十四岁,在洛阳一次赏牡丹的大会上偶遇了一位翩翩公子,那人说自己名叫李光尘,是个文人。是时赵夕辰一身严丝合fèng的男装,李光尘没瞧出破绽,只以为她是个男儿。洛河边的茶楼中,两人同坐一桌,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相聊甚痛快。
宴席散去之后,赵夕辰急于坐马车赶回徽州,却给李光尘拉住,听说赵夕辰甚懂绘丹青,李光尘非得让赵夕辰给他画一幅画像不可,还口口声声斥责赵夕辰无qíng无义对不起兄弟不够男人。
赵夕辰哑然失笑,自己本就不是男人嘛。不过对于李光尘的软磨硬泡,赵夕辰也是没辙,只得勉为其难答应了。
李光尘站在牡丹花丛中搔首弄姿,来来回回摆了不下一百多个造型,才终于得到一幅画像,展开一瞧,只见脸上一团乌漆麻黑,啥也瞧不见。
眯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瞧了半日,李光尘方才得知,原来赵夕辰给他画的是个背影。
待得李光尘反应过来,赵夕辰已消失多时。
后来李光尘四处打听,终打听到赵夕辰徽州老家的住处,气呼呼出现在她家大门口,要赵夕辰重新画过。赵夕辰此时刚出去摸鱼回来,依然一身男装。
李光尘纠缠着让赵夕辰重新为其画像,把他画丑了他不要,画好看了也不要,画胖了不要,画瘦了不要,画风流了不要,画朴实了也不要。
就这样,李光尘在赵夕辰家混吃混喝,待了三天,招来不少闲言碎语。赵夕辰不给地儿让他睡,他就天天奔酒楼,也不知他一个文人,哪来那么多银子。
在这期间,李光尘同赵夕辰也合作了几首小曲儿,而上头的《送君吟》便是其一。
只是第四天一大早,李光尘就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用马车接走,从此之后,便音信全无了。
赵夕辰这厢将将歌唱罢,忽听得耳边衣袂悉索与轻盈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去看,就看到了段晔海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此时段晔海的神色依然淡淡的,脸上有种赵夕辰看不懂的表qíng,眼眸中却是闪烁着水亮的光泽。
赵夕辰不理会段晔海。其实她自己也不太喜欢热qíng过火之人,感觉太虚伪做作。
段晔海没有走开,只是一直愣愣地站着。
赵夕辰心里暗暗笑道:“行!我坐着你站着,看你站得久还是我坐得久!”
笑罢,赵夕辰dàng起了秋千。秋千dàng了大概百十个来回,赵夕辰也累了,这才停下来,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段晔海。那家伙还是石头一样站着,没有动过。
“嘿!小哥你这定力实是让我佩服得紧!”赵夕辰终于开口对段晔海笑笑,继续道,“我又是给你讲笑话又是唱歌,作为回报,你可以帮我推一下秋千吗?”
说完这句,赵夕辰的身体突然随着秋千向前dàng起,她有点儿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段晔海,他真的帮我在晃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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