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韶乐设在太和殿前,丹陛大乐设在太和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太和殿丹陛及庭院内。太子妃的仪仗陈设在午门之外,其中有一顶太子妃礼舆,外面的杏huáng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女乐”分设在乾清宫后面和jiāo泰殿前面。王公大臣喜气洋洋地站在太和殿丹陛上和太和殿庭院中。
静鞭三响,在鼓乐声中,太子连同王公大臣向朱见深行“三跪九叩”礼,“万岁”之声,地动山摇。
礼毕,乐止,礼部尚书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然后,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王公大臣再拜。朱佑樘在乐曲声中,带着迎亲使者去张府行亲迎礼。仪仗队、鼓乐队在前,朱佑樘居中,迎亲使者稍后一部,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太子妃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张府。
张音丑时就被叫起来,沐浴梳洗打扮,金氏请了国子监祭酒的李氏来给张音做全福人,李夫人夸赞道:“太子妃天庭饱满,是有福气的人。”
妆画得很浓,张音看着镜子里粉面红唇的人,似乎有些不认识了,她说:“李婶婶,这妆容画完了,我都不认识自己了,好像每个新娘子都是一个样。”
李夫人说:“新娘子妆容都差不多,就是图个喜气!”她拿起梳子给张音梳头,嘴里念叨:“一梳长命百岁 二梳白头偕老 三梳子孙满堂。”梳了三下后,再把梳子jiāo给专门梳头的婆子,很快就梳了个牡丹髻,最后戴上沉甸甸的凤冠,张音打扮完毕后,端坐在chuáng上,由着画眉小心给她喂食甜的腻人的糕点,也不许喝水。
太子迎亲的鼓乐声越来越近了,张音在闺房中也能听到,她心跳如鼓声,咚咚咚,张环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这些日子她也瘦了,张音对她说:“环儿,我收拾了两盒平日戴的首饰,放在拔步chuáng后面的柜子里,以后就留给你做纪念了,你放心,我会嘱咐母亲给你寻个好人家,至于林姨娘,我也会让人好好待她,让她在老家安享晚年。”
张环咽哽地点头:“多谢姐姐,姨娘安顿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在迎亲队伍离张家还有半里多路的时候,张峦便率领全家老少,在大门口跪着迎接迎亲队伍,迎亲使者高声宣诏曰:
“帝王之统天下,必致重于国本,婚姻以嗣万世,惟选淑德以配元良,宗社礼典具在,今昔攸同朕长子皇太子佑樘天赋纯资,学全睿德,年长已冠,宜谐室家。尔张氏鸿胪寺卿张峦之女,夙蕴闺闱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时及于归,天作之合,兹特授金册立尔为皇太子妃,尔其祗服荣恩,恪修妇道,惟孝惟诚,以事上奉祀。惟勤惟俭,以持己率人,存jī鸣儆戒之心,笃麟趾仁厚之化,允光内助,尔惟敬哉。”
张峦跪答曰:“天子隆恩,臣张峦不敢辞也!”
鼓乐声中,轿夫把太子妃的礼舆、龙亭,抬入后院,张音穿着太子妃翟衣,凤冠霞被,由着李夫人搀扶出来,跪受金册、金宝,凤冠太重,张音起来破费力气,朱佑樘上前几步,搀扶她起来,张音偷眼打量他,太子并非像她穿的一身红,他身穿玄黑色衮服,头戴九旒冕冠,脸色微微发红,但jīng神很好,眼睛很亮。
吉时已到,张音拜别父母,张峦道:“戒之戒之,夙夜恪勤,毋或违命。”金氏则说:“勉之勉之,尔父有训,往承惟钦。”
张音再拜父母,曰:“恭听父母之言。”
然后,张音便在宫人的引导下,坐上了礼舆。行至张府大门,朱佑樘亲自揭开帘子,扶她上了太子妃凤轿。
张音任由司仪摆布,至于后来的坤宁宫拜天地,行大礼,她都这么昏昏沉沉,犹如木偶人一般行完礼,幸好没出什么差错。
最后,新人被送至慈庆宫行合卺礼。张音与朱佑樘行对而坐,朱佑樘斟一杯酒,jiāo给张音,她抿了一口后,又递给他,最后朱佑樘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jiāo杯酒喝完了后,这合卺礼也就完成了。
张音与朱佑樘分别由宫人带下去沐浴更衣,张音身子泡在热水中,暖洋洋了,很困,但肚子又很饿,这时,有宫娥托着一盘子糕点过来,“这时太子殿下让女婢送过来的,娘娘先吃点吧。”
吃完香甜的桂花糯米糕,张音长长吁出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了,真饿。”她闭上眼睛,想休憩一会儿,慢慢了失去意识,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chuáng上了,张音大惊,掀开被子,衣服都在身上,她松了口气,背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张音转头,才发现朱佑樘在他身边躺着,只是因为chuáng太大她刚醒过来,因此没有注意到他。
她感觉平复心qíng,故作淡定的说:“你好吗?”
朱佑樘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回答:“很好,你呢?”
他靠得太近,张音推开他,赶紧起身,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随便用梳子梳了梳头发,喋喋不休说:“还好,憋了一整天,终于能够顺畅的吸口气了,”她其实心中很紧张,只能不停地说话来缓解这种紧张,“皇室规矩真大,我丑时就起chuáng了,娘亲不让我吃饭喝水,只能吃糕点,凤冠也重的很,压得我头都抬不起来……”
朱佑樘慢慢的走近她,眼睛看着她更加心慌,张音又说:“女官们跟我讲的那个规矩我全都忘啦,这一路昏昏沉沉的,你说,会不会出错啊,别人会不会笑话我……”
“对了,我要去喝水!”她yù转身去倒水喝,朱佑樘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顺势把她拥在怀里。张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听不见了,她无意识地看着朱佑樘的眼睛,不知如何是好,朱佑樘看着她,低声说:“我们是夫妻了,从今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他眼神温柔,张音不自觉的点头,朱佑樘慢慢俯身下来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如同微风拂面,张音靠在了他的肩上。
朱佑樘回想起那尊紧紧搂抱在一起的欢喜佛,他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那面目狰狞的男像,而张音则是那女像,他像个不知疲惫的恶魔,折磨着身下柔弱地女子,他似乎听到张音嘤嘤的哭泣声,但是他没有停止折磨。
佛说:与有qíng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这大概是种快乐的折磨吧。
张音毕竟是现代人,也不害羞,次日起来,以正常的态度对待朱佑樘,并且还能调侃他:“殿下jīng力充沛,臣妾有所不及也!”
朱佑樘却是满面通红,张音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朱佑樘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说:“那太子妃要不要今晚再试试?”
张音连忙拒绝道:“我、我还需要休息几日,刚嫁到宫里,我不习惯,殿下,我们今日还需去拜祭祖宗吧!”
朱佑樘也不为难她,两人用过早膳,先去太庙拜祖宗,然后再去寿宁宫拜见周太后,王皇后与朱见深也都在,朱佑樘与张音便一同拜见,周太后本不喜欢张音,但看在孙子的面上,也只能缓和语气,随意夸了她几句,又送了她一套翡翠头面,王皇后就是个摆设,更是什么都不敢说,等张音拜见完了,她找了理由就离开了寿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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