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罪,脸上下不来……
“怎么不说了?你说的这刘大人家,是汉人大臣?要是汉人大臣,这妾室扶正的事可少见的很了。”
也不是没有,但是极少。
要嫡妻家里同意,写了文书,又要过了衙门什么的。
所以一般的官宦之家里,没有扶正这一说。嫡妻死了,就娶继室罢了。
“这……这倒不是汉人,原本是满人,姓觉尔察的,后来改了个汉人姓氏的。”八福晋见此,也不好不接话,不然就要冷场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已经扶正了,又闹什么呢?”叶枣不甚在意的问。
“原是……原是那张氏,还没有诰命,原本的嫡妻是有的,故而不满意,闹的狠了些。”八福晋见娘娘有兴趣,便道:“说起来,也是冤孽。”
“刘大人年轻的时候,本是与这张氏是定了亲事的,这张氏原本是刘大人的表妹。
只是口头定了亲事,却没有过礼。刘大人这位表妹张氏守孝的时候,刘大人家里,就给他另外娶了一位妻子宋氏。”
“这一来,便算是完事了。不料等那张氏守孝完了,却不知如何,又进了刘家做了贵妾。”八福晋摇头:“这也罢了,张氏与刘大人是青梅竹马,倒是叫刘大人与那嫡妻宋氏冤家似得。宋氏生了一个女儿就过世了,如今三年已经过去。张氏也成了刘大人的继室,只没有诰命罢了。”
“真真是一家子的糊涂东西,这刘大人,哪里任职的?他的上司,只怕也糊涂的紧呢!”叶枣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果茶放下,噔的一声。
七福晋八福晋面面相觑站起身,八福晋道:“这位刘大人,是礼部任职的。”
“这样不知礼数规矩的人,也可以去礼部了么?真真是叫人笑死了!”
第897章 糊涂蛋
“你们坐。”叶枣摆手:“我只生气,这等人是怎么敢在礼部任职的?”
“娘娘切勿生气,身子要紧啊!”
“也罢,倒是也不值得我气。只我看不过去!”叶枣哼了一声!
“做阿玛的,未来媳妇守孝就弃之不娶。做儿子的也不敢说么?既然已经弃之不娶,娶了宋氏就该好好过。何故又要将张氏接进府里?进府也罢,做了妾室就是妾室。贵妾便不是妾了?主母该宽和对下,做妾的,也该尊敬主母,规矩行事。哪里有主母过世了,便能扶正的?”
“倘或这样都可以扶正了,那妾室不是一碗药药死了主母就可以上位了?还有什么天理和规矩?竟然还舔着脸要诰命,你们说,这不是一家子糊涂蛋么?”
七福晋和八福晋忙跪下,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震撼。
叶枣叹气:“你们跪着作甚,快起来。是我吓着你们了。”说着,她亲手来扶着。
两位福晋起身,八福晋道:“实在没想到,娘娘竟是这般的人品!只恨素日里,与娘娘接触的少了些。娘娘果然是贤惠的很。今儿这一番言论,真叫臣妾是感慨万千呢!”
“是啊,娘娘真是高义。”
“罢了,我自己就是做妾的,倒是不懂的做嫡妻的心思。”叶枣摇摇头:“只是我也知道,哪家的嫡妻也不容易。做爷们儿的,宠爱嫡妻也好,宠爱妾室也罢。都无所谓。谁家没有个偏爱的?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大婚那一日就定了,一个头磕下去,一辈子名分不能改。倘或天下都一样,嫡妻亡故了,妾室就能上位。叫天下嫡妻哪里还睡得安稳呢?就只盼着,嫡妻们大度,不管妾室是不是受宠,也不要下狠手残害。也盼着妾室们懂事,得宠不得宠,也不要妄想取代了嫡妻便是了。”
“娘娘的见识,真是我等望尘莫及呢。”
“我进府多年,承蒙当年还是福晋的皇后照顾。才有今日,如今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我担心还来不及。哎……”
叶枣挥手,就不说这个了。
叫人继续上茶,又闲话起别的。
时辰也不早了,到了午膳时候,七福晋和八福晋推辞了叶枣留膳的心思,便出宫去了。
等一路出了紫禁城,七福晋才松口气:“都是我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叫弟妹跟着我难受。”
“七嫂说哪里话,时辰不早了,回吧。”八福晋笑着,扶着七福晋上车。
她自己又走了几步,上了自己马车。
上了马车,她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乖乖,宸妃娘娘真是个人物。
皇后身子不好,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皇后没有高寿。
长则十几年,短则几年,必然是要……
可如今宸妃娘娘竟这般说,既然当着她们的面说,那就是要她们说出去的意思了!
这说出去了,朝中只会赞叹娘娘是个贤妃!
可她也是断了自己要做继后的心思了……
这是一种魄力,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虽然眼下,八福晋也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可是只觉得,宸妃娘娘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明白的。
不然她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呢?
果然,不出三五日,这些话就流传出来了。
宸妃娘娘如何尊敬皇后娘娘,如何为天下妻妾抱不平。
不说旁人,就是宗室里头的嫡妻福晋们,个个提起宸妃娘娘来,也得竖起大拇指。
这位,实在是个笼络人心的高手呢!
便是大家都知道,她也不过是一句话,可是谁家爷们儿不警醒些?
至于那位刘大人么,没几天就被上司盯上了,不出三个月,就从礼部滚出去,一溜烟到了个清水衙门里过活去了。
至于那位继室张氏,竟也不知怎么了。夜夜梦见嫡妻索命。
渐渐失宠,日子艰难的很。
当然,这是后话,且不提。
只说这些话,被宫里众人听见的时候,都有想法。
坤宁宫里,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矮子松,闻言笑了笑:“宸妃如今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招。”
拉拢人心的招数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了呢。
这也是她有底气,腰杆子硬。不然一个妃子,怎么敢说这些话?
便是好话,也轮不到她说!
可她就敢,说了。只有人夸她的,没有人敢塌她的台子。
“这位宸妃娘娘,倒是会占着大义恶心人。”杨嬷嬷叹气。
她也是服了,这宸妃娘娘做事qíng,处处都能说得过去。
就好比这回,该说她轻狂的,可她有子嗣傍身,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她说的又都是尊敬嫡妻的话。
处处把个皇后放在头里,没有一丝不尊敬的。叫人怎么说呢?
说她说的不对?
肯定不能。
说她太张狂?人家才夸了你,你就打人家的脸?你倒是痛快了,外头人怎么看怎么说呢?
人家做妾的才说主母好,主母回头就说人家轻狂了,这不是明摆着是欺负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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