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会这样冲着二房几个人砸杯子,可见老太太也着实是气狠了。
武定侯府的后宅里虽然不能说就完全没有什么yīn私之事,但是比起别的府里又要好了太多了,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太太又哪里能不动怒?
这么些年来,老太太都给几个儿媳妇留着脸面,但这时却是压不下心里的火气,指着吴氏的鼻子就骂道:“现在你该满意了?文哥儿今年也只不过二十二岁,多少人在他这个年纪都还没成亲,更别说是有子嗣了,偏偏你就想尽了办法也要折腾个孙子出来,bī得文哥儿媳妇都疯魔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敢说与你的咄咄bī人没有关系?”
吴氏白着一张脸,半点也不敢分辩。
她知道,老太太说得一点也没错。
吴氏一直将何氏当作了不敢反抗她的软柿子捏,平时更是拿了“不下蛋的母jī”这样的话去刺激何氏,还一心想替徐承文纳个妾室早些生个儿子出来,但她哪里能想得到,何氏表面上不吭声不出气的,私底下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太太的话可还没说完,“虽然你的出身差了些,但吴家好歹也是世代的官宦之家,难不成连正室未得嫡子便不允庶子出生的规矩都不知道吗?”
“老二只怕是在心里怨了我这个做嫡母的一辈子,难不成你还想叫你自己的孙子也走上同样的路?”
这话可就诛心了。
侯府里四位老爷,大老爷徐兴袭了爵,三房的徐勋又是个不慕权势的,四房的徐复在及冠之后就蒙荫入朝做了官,现在也一步步升到了四品上。
唯有徐敬,才能在四兄弟之中最为平庸,既不像徐勋那样能将权势视作粪土,又不能像徐复那样擅于在官场钻营,就算也是蒙荫做了官,却只是个再清闲不过的太常寺六品寺丞。
别说与袭了爵的徐兴比了,就是比起徐复,那也是远远不如的。
若说徐敬心里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想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些话徐敬自己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又哪里敢叫旁人知晓?
毕竟,比起别的府里的庶子,徐敬的处境无疑是好了太多了。
京城里每有人提到对待庶子时,谁不说一声武定侯府的太夫人是个真真仁慈的?
是以,这时听老太太如此一说,徐敬的一张脸顿时就白了。
他连忙以头抢地,“母亲这是折煞儿子了,儿子蒙母亲爱护多年,对母亲只有感激的,又哪里敢有任何的不敬,此事确是儿子治家不严,才叫二房有了这样一个毒妇,母亲纵是如何责罚儿子,儿子也是断然没有任何怨言的!”
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
事实上,在最初听到何氏所为时,徐敬心里亦是好一阵心寒的。
第277章
徐敬是老太太的庶子,他尚且没在老太太手里受过什么搓磨,何氏却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又如何能不叫人心中发寒?
跪在徐敬旁边的吴氏,在听到老太太的迭声质问之后,亦是一脸的惨白。
老太太自打吴氏进门之后就再没cha手过二房的事,老太太尚且不cha手了,孙氏这个长嫂自然也不会有cha手的道理,因而吴氏进门二十几年,倒是在落月轩里作了二十几年的主。
这久而久之的,她行事便万事只依了自己的喜好,却是渐渐将从前她在娘家所学的那些规矩都给忘了,直到这时被老太太这样质问出来,她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母亲……”吴氏也顾不得自己什么脸面不脸面了,伏倒在老太太的脚边,“儿媳知道错了!”
就如老太太所言,若没有她的步步紧bī,何氏也断不会做出这等的荒唐事来。
想想先前所见的,慧姐儿里衣上那些斑斑血迹,吴氏便忍不住一哆嗦。
那么小的孩子……
她无法想象慧姐儿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过来的。
老太太将心里的怒气都发作了出来之后,倒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扫了跪在地上的二房三人一眼,“都起来吧,都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然后也不管二房三人有没有起来,直接就吩咐了碧玺点了几个婆子去甘华院里将何氏“请”过来。
甘华院离着荣寿堂也算不得远,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那几个婆子就将何氏带了过来。
何氏的面上很是平静。
早在采蓝抢了慧姐儿跑出来之后,何氏就知道这件事定是再也瞒不下去了的。
起初她还很是慌张。
毕竟,就算她再如何求子心切,她也知道,自己对慧姐儿做的事,任是老太太还是吴氏,都绝不会轻饶了她去。
不过……
只过了一会儿,何氏就定下心来。
她做了这等事当然不可能被轻饶了,但她现在却有天然的护身符,那就是她的肚子里现在有着徐家的子嗣。
再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可都是徐家的种,难不成老太太和吴氏还能现在就处置她不成?
因而,就算后来碧玺领着几个婆子去甘华院“请”何氏来荣寿堂,何氏也没有任何的慌张。
何氏才一进了门,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叫何氏有些不自在。
她从来都是个鲜言寡语的人,在府里的存在感也并不qiáng,像这样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却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但这不自在也只是一瞬,何氏随即就又重新平静下来。
她往屋子中间一跪,“孙媳向老太太请罪。”
若是按着老太太的意思,她是看也不想看何氏一眼,但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因而老太太倒也qiáng忍了心中的不齿,“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样的狠手,数遍京城各家,大概也只有你一人。”
话说完,老太太就冲着那几个去“请”人的婆子厉声喝道:“把她给我押住了!”
几个婆子一震,哪里敢逆了老太太的意,当即就有两人上前,自背后一手按在何氏的肩上,一手反押着何氏的手臂,再狠狠往下一压。
何氏便发出一声痛呼,身不由己地身子往前倾去。
这显然是出乎了何氏的意料的。
她到底不甘心,一边挣扎着还一边努力往老太太那里看过去,“老太太,孙媳是做错了事,还请老太太看在孙媳肚子里的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在老太太那冷厉的目光之下噤了声。
老太太也是做了几十年侯夫人的人,若要说后宅那些yīn私手段,她还真见过不少,也并不是不会用,她只不过是不乐意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但现在,对着何氏,老太太却觉得任是怎样也都是不为过的。
“你以为你肚子里有了孩子就可以逃过惩罚了?”老太太就像在看什么最污秽的东西一般,眼里闪过厌恶,“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了,你为了这个孩子折腾了这么久,又哪里舍得就这样失去了,想来平时也没少费心思让保重自己的身体吧?正好也出了三个月,这一胎只怕也是早就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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