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腊月二十八了,眼瞅着第二日就要过年,就是景泰帝这个帝王,这两日也该安心歇着才是,这时候将安阳郡主召进宫去,确实有些奇怪。
安阳郡主坐下喝了口茶,这才道:“是为了熙哥儿的事。”
果然。
徐玉见略带了疑问地看向安阳郡主。
她倒也不急,安阳郡主只有沈熙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什么坏事,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持平静,只看安阳郡主的神色就知道,沈熙定不会有什么事。
安阳郡主又接着道:“辽城来了战报,大梁打了胜仗。”
徐玉见更不解了。
打了胜仗,这是好事啊。
“不过……”安阳郡主顿了顿,“这次领兵打了胜仗的,是熙哥儿。”
徐玉见这才没忍住惊呼出声。
沈熙去辽城,是为了平息先前的辽城之乱的,他又不是领兵作战的武将,为何这第一场胜仗还落到了他的头上?
而且……
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道沈熙有没有受什么伤……
安阳郡主也没瞒着,接下来就将辽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然后摇头道:“熙哥儿也太胆大了些,那些北夷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竟然敢就这样领着兵冲了出去!”
在宫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安阳郡主也是又惊又怕的。
徐玉见心头也是一紧,“母亲,那,夫君有没有受伤?”
安阳郡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听说,熙哥儿从战场上下来之后,就写了折子向皇上请罪,皇上就是因为这请罪的折子才特意召了我进宫……”
一直到现在,安阳郡主都还记得,景泰帝看向她时,那隐隐带着打量的眼神。
就好像……
在透过她看别人一样。
看谁?
自然是沈熙了。
毫无疑问,沈熙的作为让景泰帝生出了更多的猜忌,只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景泰帝不可能将沈熙召回京城而已。
安阳郡主平时虽然并不关心政事,但她怎么说也是皇室郡主,又如何能看不清楚这一点?
“皇上这次召了我进宫,不仅没有怪罪熙哥儿的妄为,反而还对熙哥儿大加赞赏,道是熙哥儿果然不愧是皇室血脉,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实在堪称少年英才。”
说到这里,安阳郡主面上还有些恍惚。
她想起,那时景泰帝的神qíng。
本就是冬日,才下午天色就已经有些暗了,殿内并未掌灯,景泰帝的一张脸倒有一半隐在了这暗色之中,叫安阳郡主有些看不清。
就在这时,景泰帝那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没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世人都道熙哥儿是个纨绔,行事也最是荒唐,如今看来,世人对熙哥儿都颇有误解啊……”
听到景泰帝这句话,安阳郡主那时不知道怎么的心头就是一凉。
后来,景泰帝的头风又犯了,一张脸扭曲得紧,额头上更是浸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极为骇人。
安阳郡主先是吓了一跳,之后连忙让内侍请了太医过来,一群太医忙活了好一阵才将景泰帝的qíng况稳定下来。
安阳郡主也是到景泰帝好转之后,才出了宫。
“皇上这是对熙哥儿生了戒心了。”安阳郡主低声道。
徐玉见闻言微微一顿,“母亲,皇上何时对夫君没有戒心过?”
安阳郡主心里本有些担忧的,但听徐玉见这样一说,又莫名的心中轻松起来。
是了,这些年来,景泰帝又何尝对沈熙没有戒心过?
若非如此,沈熙又岂会为了谋划将来而远赴辽城?
第420章
安阳郡主一听亦释然了。
确实,就如徐玉见所说,景泰帝又何时放下过对沈熙的戒心呢?
既是如此……
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再怎么说,就算沈熙的行事稍稍有些出格,那也是因为心系辽城的战事,不忍叫辽城的百姓们流离失所,而且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的,难不成景泰帝还能因为沈熙打了胜仗而降罪于他吗?
要真是这样……
呵,那可还不够辽城的将士们寒心的。
就算景泰帝如今时时要忍受病痛的折磨,也绝对不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的。
今儿景泰帝召了安阳郡主进宫,亦是以安抚为主,没有任何要苛责的意思。
总之,沈熙不会有事就够了。
徐玉见和安阳郡主倒是都安下心来了。
用过晚膳之后,安阳郡主决意晚上不回安和院,而是要歇在东篱轩的厢房里。
徐玉见原是不同意的,厢房里虽然一应东西准备得也算齐全,但又哪里比得上安阳郡主住惯了的安和院?
但安阳郡主平时虽然顺着徐玉见,这一次却是格外的坚持,一定要留在东篱轩,还直道若是让她回了安和院也睡不舒坦。
徐玉见无奈之下,也只有应了。
后来,事实证明安阳郡主留在东篱轩是对的。
后半夜的时候,徐玉见原本正在熟睡中,突然就因为肚子传来的一阵剧痛而惊醒。
原本徐玉见也没有在意的,因为之前也有过这种qíng况,不过很快就会平息下来,因而徐玉见也没有太过在意,却没想到这次的疼痛不仅没有平息下去,反而还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越发的剧烈起来,而且伴随着这疼痛,徐玉见还明显觉得,下身似有黏稠的液体正在一点点往外渗。
想到这些日子稳婆时时提醒的临盆前的预兆,徐玉见心里一惊。
她应该是……
要生产了!
徐玉见也不敢乱动,趁着疼痛稍缓了一些,连忙扬声唤着在外间值夜的锦年,“锦年……”
锦年睡得也不踏实。
事实上,这几天以来,东篱轩上下的丫鬟婆子睡得都不踏实,唯恐徐玉见哪个时候就发动了,她们睡得太沉了没听到动静。
所以,被徐玉见这样一唤,锦年整个人顿时就惊醒过来,还差点从chuáng铺上滚下来。
随意抓了件衣裳往身上一批,锦年连忙掌了灯,匆匆进到内室。
“主子,您是不是……”锦年的声音都有些抖。
到底没什么经验,不仅徐玉见自己心中畏惧,就是锦年几个,又哪里有不怕的?
徐玉见原本心里是有些惶恐不知所措的,但看到锦年如此,不知道怎么的倒是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大着肚子不好挪动,于是招呼了锦年过来,“我肚子有些痛,感觉下面还有东西流出来,你赶紧过来看看……”
一听这话,锦年原本还有的三分镇定,立即就不翼而飞了。
因为徐玉见这几日随时都有可能发动,稳婆也早早的就将临盆的前兆与徐玉见,以及她房里的几个大丫鬟jiāo待得清清楚楚。
徐玉见现在的qíng形,可不就与稳婆jiāo待的如出一辙吗?
锦年吓得手里的风灯都差点拿不住了,好在,她马上就又回过神来,“主子,奴婢先给您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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