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沈熙以前可不是沉默的人。
也就是在看到徐玉见的那一瞬间,沈熙的眼中才放出了些光芒来。
安阳郡主一直仔细打量着沈熙的神色,见他如此,却又稍稍安了些心。
只希望,徐家五姑娘能够开解她的熙哥儿一些吧。
安阳郡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身为母亲,两次让儿子陷入了险境,如今连儿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都只能寄希望于外人能开解他,对于疼爱沈熙的安阳郡主来说,这本就是一件极难接受的事。
将目光从沈熙身上收回来,安阳郡主极为真心地向老太太行了个礼,“亲家老太太,这次的事是我唐突了,多谢您能理解我这做母亲的难处……”
说话的同时,安阳郡主又看了沈熙一眼,“不瞒老太太,过了今天,我就准备把熙哥儿送走,熙哥儿得来不易,所以这些年我都太过宠溺于他,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是孩子xingqíng,将他这样留在京城难保下一次不会还有前两次的事qíng发生。”
安阳郡主从来都是将这唯一的儿子当作是命一般疼着,要忍受与独子之间的生离,于她来说本就是一件心痛之事。
“虽然我也舍不得熙哥儿,可是为了他的安全,送他离开才是最理智的。”她面上有不舍,也有坚决,“总要叫他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了,才能再回到这满是豺láng虎豹的京城……”
安阳郡主想着成国公府的人与事,神色之间更为落寞起来。
老太太闻言也沉默不语。
安阳郡主只片刻就从那落寞之中回过神来,她朝着老太太歉意地一笑,“叫老太太看笑话了,总之,这次还要多谢老太太的体谅。”
说完就又是一礼。
老太太忙站起来侧身避开,连道:“郡主这可使不得……”
安阳郡主是皇室郡主,老太太虽然年长,但与安阳郡主之间无疑着有君臣之别,又哪里能当得了安阳郡主的这一礼。
将这一礼行完,安阳郡主才微微笑道:“老太太,您自然是当得起的。”
然后又看向了徐玉见。
老太太也明白安阳郡主的意思,于是朝着徐玉见道:“恬姐儿,祖母要与郡主和你姑母说会儿话,你就领着你沈家表哥在院子里走走吧。”
就在荣寿堂的院子里,总不会出什么事。
徐玉见轻声道了“是”,然后看了自打进屋之后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沈熙一眼,这才走在前面领路。
沈熙很自觉地跟上。
因为老太太特意吩咐过,院子里这时没有一个人。
徐玉见领着沈熙来到院子里一棵桂花树下,看着这时树上已经开出来的点点小花,转身问道:“你想见我,为什么?”
沈熙不语。
自从七夕那晚经历危险,又被徐玉见所救之后,他回到成国公府之后,就一直在想着那时徐玉见对他说的那些话。
qiáng大与弱小。
他的母亲是皇室郡主,他自己是穆宗一脉唯一的血脉,出身的尊贵自不用多言,更因为身份的特殊,就连宫里的皇子,在景泰帝跟前都没有他得宠。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qiáng大到让别人只能低头的,但两次的危险,以及徐玉见的那些话,叫他明白,他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是错的。
这让沈熙既懊恼又沮丧。
撇开他的出身,他也发现,他真的没有能够震慑旁人的东西。
所以,才会有人敢于屡次向他出手吗?
经历了这两次危险,沈熙的心里总算有了危机感。
就如同徐玉见所讲的那样,他当然不希望自己随时都要面临这样的xing命之危。
那么,除非他自己qiáng大起来。
如何才能qiáng大?
沈熙现在并不明了,但他愿意从今之后去学。
而在他拥有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之人的力量之前,他需要离开京城。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沈熙也不知道。
他看着徐玉见,感受着那股自从见到她之后,就猛然放松下来的心qíng,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音道:“谢谢你。”
两次为徐玉见所救,这还是沈熙第一次道谢。
徐玉见轻轻摇了摇头,“离开京城之后,多保重。”
沈熙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重新回来,但他觉得,就算不在京城,也不能再见到她,但他也一定会将她牢牢记在心里吧?
第92章 获封
徐玉见和沈熙的这次见面很短暂。
事实上,他们就连话也没说几句,后面虽然站在了一处,但两人之间也只有沉默而已。
不过,也不知道为何,虽然这样沉默着,但两人却谁都没有觉得尴尬。
等到安阳郡主和徐慧贞从屋里走出来,沈熙往她们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匆匆对徐玉见道:“我不会忘了你的,你也不要忘了我。”
话说完,就转身走到了安阳郡主身边。
安阳郡主向徐玉见点了点头,然后领着沈熙离开。
徐玉见看着他们的背影。
以安阳郡主如今的坚决态度来看,很快沈熙大概就会离开京城了,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再见到沈熙,或者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再见。
但,无论如何,只希望他将来能一路安好吧。
……
无论是徐玉见还是老太太,都以为从武定侯府离开之后,沈熙很快就会离开京城。
事实上,安阳郡主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就在安阳郡主准备将沈熙送离京城的时候,却突然有了意外发生。
似乎就是这天之后,京城里突然就有了关于沈熙的传言。
传言的内容,就是沈熙上次在武定侯府遇到的危险。
在那广为流传的流言之中,不仅将沈熙当时遇到的危险描述得活灵活现宛如亲见,而且还隐隐点出这件事并非普通的内宅争斗那样简单。
虽然这流言没有说得那么透,但沈熙的身份特殊,不用点得那么清楚明白,就足够让京城的百姓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要知道,沈熙可是穆宗那一脉唯一的骨血,而自从穆宗以及端王先后亡故,这几十年来从来都没少了穆宗和端王其实都是死于当时在宁太后的作主之下接替了兄长皇位的安宗之手的流言,甚至连原因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道是安宗这皇位来得明不正言不顺,所以不愿看到穆宗一脉传承下来。
流言猛于虎。
偏生在这样的qíng况之下,当时的安宗还不能用任何的手段将这流言压下来,否则这天下的悠悠之口岂不是更要将之当作是他心虚?
也因此,这几十年来,时不时的这样的流言就会被百姓们热议一次。
沈熙第一次遇险之后,安阳郡主之所以会在震怒之中仍选择将事qíng压下来,也正是有这流言的原因。
可想而知,沈熙作为穆宗一脉仅剩的骨血,他身上发生任何一点风chuī糙动,都足以让人往yīn谋上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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