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种事说出去伤心难过的还不是窦氏，颜元才不要说。
窦氏打量了颜元一回，“你既不愿说那便不说。”
颜元有些烦躁的整个人缩进水里，窦氏目光一沉，此事不小，能叫颜元三年不回长安，如今问起还能让颜元心烦。
此后窦氏却没有再问颜元是为了何事，给颜元换上了大红的女装，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儿，窦氏勾起了一抹笑容，“天下安定了，往后你可不能再乱跑了。”
“不跑，我就缠着娘。”颜元挽过窦氏的手，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出去，见到站在郑氏和长孙氏身边的儿童时，颜元笑道：“二哥早说我当姑姑了，没看到他们还不觉得。呐，这是见面礼。”
颜元从腰中拿下两块玉佩，一人给了一个，两个孩童都看了各自的母亲，郑氏道：“这是三姑姑给你的见面礼，你与姑姑道谢收下。”
两个孩童与颜元道了声谢，收下了颜元的礼物，颜元摸摸他们的头一笑，侧过头与窦氏道：“娘亲还那么年轻却已经当祖母了。”
“娘都五十了，哪里还年轻。”窦氏嗔了颜元一眼，颜元睁着眼睛道：“娘看起来哪里像五十啊，说是三十都没人信。”
颜元是大夫，深谙养生之道，她早已给窦氏调养了，哪怕窦氏的实际年纪近五十了，看起来却也不过才三十的模样，因此窦氏还被人屡屡请教养生之道呢。
可颜元给她一应护养的法子都是颜元亲手做的，要说方子窦氏还真是没有，颜元给她练的那些药丸窦氏也是不能给人的。
“元儿说得极是，母后看起来很是年轻。”郑氏也很是羡慕窦氏的驻颜有术，当然目光也落在了颜元的身上，颜元如今已是二十二岁，可看起来却像十七岁岁的少女一般。相比起来她倒要显得老态些。
窦氏挥手道：“元儿胡说，你们也跟着她凑热闹，来，承宗承乾，我们去找祖父跟父亲。”
不理颜元的打趣，窦氏牵着两个孙子往前展去，颜元笑笑与两个嫂子并行。
“妹妹回来了母后最是开心了。”长孙氏进门比郑氏早，比起郑氏来与颜元还打多些jiāo道，故而三人同行，长孙氏先与颜元说话。
“这些年叫娘亲挂心了。”颜元接过长孙氏的话，长孙氏说起了这些年家中的小事，关于窦氏的，也有李元吉跟李元霸的，郑氏也会补一些趣事，三人相谈甚欢，颜元却是对这两位嫂子竖起大拇指，窦氏选媳妇的眼光真真是极好的，这两位都不是寻常人。
却不知颜元沉稳老练，问问题也总能问到重点，也叫郑氏与长孙氏再次对她定义为不能惹。
但这不能惹在见过颜元动怒之后，两人再次认为颜元是绝对不能惹，毕竟连李渊的面子她都敢甩，并且一句句堵得李渊羞愧不矣，这等口才实连男儿都不可比。
颜元初回长安，宫宴往后，李渊却设了家宴，往日李渊身边的妾身颜元都是见过的，在见到两个新面孔时，颜元转头问了身边的侍女，“那两个是？”
“是尹德妃和张婕妤。”侍女小声地回答颜元说的话，颜元道：“家宴坐在父皇的身边的不应该是娘亲吗？”
颜元看了与李渊分坐一旁的窦氏，而那两个女人却坐在李渊的侧边问，侍女低头道：“皇上颇是宠幸此二人，皇后不与之计较。”
“不计较她们就这样骑在我娘的头上了？”颜元的语气极其不善，侍女不敢答话，李建成正准备给颜元敬酒，一看她盯着李渊身边的二人看，唤了一声元儿。
“大哥觉得父皇此举并无不妥？”颜元直问李建成，李建成道：“母后都不在意。”
第327章 巾帼英雄（十七）
“嘭”的一声，颜元站了起来，将桌上的酒打翻了，李渊听到动静了问道：“元儿怎么了？”
颜元指着李渊身侧的两个女人问道：“她们凭什么坐在父皇的身边？”
李渊但见颜元所指，面色讪讪，“只是寻常的家宴而已，故而……”
“因为是寻常家宴，所以她们无视娘？因为是寻常家宴，所以父皇可以罔顾礼节，任由她们没规没矩的与父皇平坐？父皇拿娘当什么，又拿您自己当什么？”
“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父皇令其行妻之责，却将娘亲置之不理，此为君之道，为夫之道？此二人不懂礼数，父皇有过。无视主母，不敬皇后，其罪当诛。”那诛字而落，尹德妃与张婕妤吓得跪下了，“皇上，臣妾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颜元冷哼一声，“你们若是无意，又怎么敢坐于君侧，你们若无意，又如何能巧笑对之？敢问父皇一句，此二女可是出自晋阳宫？”
李渊看向颜元，不必他回答，颜元只看他的反应便知道，颜元扫过李世民，“父皇就这么留着偌大的把柄，是等着天下太平后，群起而攻之，您就盼着天下的人都知道，杨广还活着，你就占了他的女人，更是为了这两个女人无视与你同甘共苦，为你生育四子一女的妻子？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难道李家能推翻了杨家的天下，就无人能推翻李家的天下吗？”
颜元走到李渊的面前，一手将那玉佩放在案上，“这个东西，父皇应该还记得吗？”
李渊看清那玉佩时脸色大变，“这东西如何会在你的手里？”
“她下毒杀我娘亲，又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父皇觉得我能饶得了她吗？没想到啊，她竟然会告诉我那样的一件事。父皇，您可曾念过我娘半点，半点？”颜元是为窦氏而心疼，值此之时，想到曾经的窦氏早逝，她如今救了窦氏让她活着，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为君者最忌凭一己喜好，罔顾礼节，只因上行下效，乱之根本。今日父皇说是家宴，来日父皇便于国宴中说，只是寻常国宴罢了，再然后，父皇又该说，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江山天下都是父皇的，只要父皇愿意，谁又能说什么。父皇是亲眼看着杨广是如何将这万里江山葬送，难道一开始的杨广就昏庸无道，好大喜功吗？”
“为君者，为臣者，自当严于律己，昔日父皇只为大隋臣子时，尚能克己，为何当了皇帝之后将曾经为天下人所敬重的德行弃之不理了？连与您一体的妻子您都能冷落至此？父皇可是当真不要这万里的江山，若如此，孩儿再无须为父皇费尽心力，守这江山。”
说到此处，颜元转身yù走，“元儿。”
窦氏第一次看到颜元失望的模样，李渊已经站了起来，“来人，将她们二人拿下，赐死！”
江山与美人，男人的选择都是早就知道的，尹德妃与张婕妤的下场只有一死。
“是为父之过，为父得意忘形了。”李渊显然还是听进去了颜元的话，正色地检讨，又与窦氏赔罪道：“皇后，是朕失礼了，朕与皇后赔罪，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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