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一开口就要他讨回公道,那是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为萧皇后报仇吗?别说萧皇后确实该死,哪怕萧皇后不该死,李渊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杀自己的女儿啊!
故而看着萧瑀的目光透着不善,偏偏萧瑀一无所察。“先时家姐失踪,臣等一家只以为家姐是失了踪迹,总是能寻回的,不想闻此大变,竟是长卿王杀害了家姐。皇上,家姐纵不是前朝皇后,却是我们萧家之女,长卿王杀害家姐,这是物证,另有证人在此,请皇上明鉴。”
明鉴不明鉴的再说,李渊拿过萧瑀递上的所谓物证,又看了看跪在萧瑀身边的一个少女,jiāo到了颜元的手里,颜元拿过仔细一看,所谓的物证是毒药瓶,那确实是当初她让人给萧氏灌药时用的瓶子,颜元并不怀疑自己的身边出现了叛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让颜元贴身带在身边的人都是自小颜元教出来的,绝对可靠。
那这个瓶子的出现就有些诧异了,而这个少女给她的气息也透着一股奇怪。
“你,抬起头来。”颜元冲着少女说话,那原本低着头的少女闻之缓缓地抬起头,一片倒抽,螓首蛾眉,杏面桃腮,眸含秋水,肤如凝脂,如此姿色说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啊!
可那看向颜元时没有恨意那就更好了。颜元勾起了一抹笑容,“萧氏!”
这一唤那少女眼中闪过一道慌乱,颜元的笑意更深了。“萧大人,要定我的罪之前,我想你应该知道一点,比如我为何要杀萧氏。除了两军jiāo战,于战场厮杀,我敢说我的手里没杀过一个无辜的人。这样,萧大人还是决定要在这殿前说个清楚?”
萧瑀一顿,对向颜元,颜元刚刚已经承认了是她杀的萧氏,就凭这一点气度萧瑀亦心生佩服。
“臣无状,冒犯皇上。”萧瑀跪下请罪,李渊道:“时文起来吧,我们进去说。”
目光回过头看了那少女一眼,他以为自己这一眼看得隐蔽,却不知尽入窦氏和颜元的眼里。偏偏她们都不作声。
进了内殿,萧瑀直问颜元道:“刚刚长卿王话中之意?”
“我想有个人萧大人一定认识。”颜元击掌,一个老迈的嬷嬷走了出来,萧瑀只看一眼便认出那人来,“蓉娘子。”
“郡王!”嬷嬷唤了萧瑀昔日的爵位,新安郡王,萧瑀一眼扫过了身边的少女,虽然很快收回了目光,颜元看在眼里。“萧大人既识得此人,当知她是萧氏的心腹,她说的话萧大人信吗?”
萧瑀动了动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诚如颜元所言,蓉娘子是萧氏的心腹,他心里有数,此人是在杨广死后才失踪的,那时天下大乱,他连萧氏是护不住,更别说一个仆人了。
颜元并没有等萧瑀的回答,转过身从侍女的手里拿过一叠子供词,“这是昔日宫中郑御医,前礼部邱夫人萧氏的供词,萧后是萧大人的姐姐,礼部萧夫人也是萧大人的姐姐,萧后死了,邱夫人还活着,萧大人看完供词之后不妨去见见邱夫人,问个一清二楚。”
萧瑀有些失态地抢过颜元手里的供词翻阅,越看越是心惊,颜元站在他的面前等着萧瑀看完,全身都已无力瘫下了。
“萧大人,我给了你答案,现在也请萧大人回答我的疑惑。比如,萧大人是如何知道萧后是死我的手里?她又是何人?”颜元指着少女,少女低下头,萧瑀深吸一口气,“此乃家中侄女萧惠。萧后之事,臣数日前收到一纸书信,直言是长卿王杀害了萧后。臣本不信,昨夜萧惠求见,言辞凿凿地指出萧后托梦,道其死得冤枉,又拿出了一gān物证。皇上,臣,罪该万死。”
俯首而告罪,李渊看了颜元一眼,颜元冷笑了一声,“我再问萧大人一句,是谁给萧大人出的主意跪在宫门前直指我杀害萧后一事的?”
本来俯首的萧瑀但听此问,整个人一颤,“长卿王?”
“萧大人,我还称你一声萧大人是给因对你的尊敬,但给你这主意的人是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死,若非我向来不杀无辜的人,也习惯把证据留着,今日我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此人要杀我,我岂能不查清他的身份。萧大人,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第二,我将萧后做过的事广而告之。”颜元蹲顾萧瑀的面前,与之平视,展露她的qiáng势。
“长卿王当初能放萧氏一族,今又何必苦苦相bī。”萧瑀面露难色,颜元冷哼道:“我放你萧氏一马得到的是什么,是萧大人闹到宫门前要置我于死地。说起来若是萧氏一族身败名裂,萧大人能怨死了的萧后,怨你自己,那也怨不到我。我只诛首恶,从不为难萧氏一族,包括萧大人你,换来的是什么?是萧大人要置我于死地啊!既然事qíng都说开了,那就gān脆说明白。说句实话,萧大人不说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难道我就查不出来吗?我给萧大人机会,萧大人不把握,那就别怪我。”
话说到这份上,萧瑀抬头看了一眼李渊,唤了一声皇上。李渊道:“时文,朕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要置朕的长卿王于死地。你爱惜萧家的名声,我儿的名声也同样重要。”
李渊这表明了护着颜元,萧瑀深吸一口气,终是道:“回皇上,是齐王。”
这个答案真是让满堂大惊,窦氏更在同一时间看向了颜元,颜元却没有丝毫意外的神qíng,这叫窦氏的心一紧。而颜元一句话更叫窦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他。”
没有难过,没有伤心,只是一种果然如此。昨日她与罗成成亲,李元吉以重伤未愈没有参加,今天也没有看到李元吉,依李元吉的心态,她废了他的武功,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一百军棍,他必须怀恨在心。正大光明的事李元吉做不成,可在背后捅刀子他可在行着呢。
“此女留下,萧后能跟你托梦,看来你们渊源颇深啊!”颜元指着那少女萧惠开口,萧惠害怕地看向颜元,哀求地唤了一声,“叔叔。”
“是叔叔呢,还是弟弟?”颜元凑近萧惠的耳朵轻喃一句,萧惠整个人都僵住了,萧瑀开口道:“侄女无状冒犯了长卿王,长卿王若要怪罪便怪罪于臣,与她无关。”
颜元道:“萧大人多虑了,我只是好奇萧后怎么会有脸托梦说自己死得冤呢?所以想借与她渊源颇深的萧小姐问一问她,过几日,我会把萧惠小姐安然无恙的送回你的府上。”
都这么说了,谁还能说半个不字?萧瑀本是心虚,只是让萧惠在颜元的手里呆几日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萧瑀还得再三地与李渊告罪,颜元再没说话,由着李渊跟萧瑀上演一场君臣相和的戏。
因着这事一闹,谁都没心qíng再道家常了,窦氏有心问问颜元她跟李元吉究竟是怎么样了?李元吉引李元霸险被雷劈死的事被李渊和颜元瞒得死死的,窦氏丝毫风声都没收到。颜元身上这伤养了一个多月都没好全,这事就更不会让窦氏察觉了。
可颜元昨天才成亲,还得回罗家认亲呢,故而窦氏叮嘱了颜元一声,让颜元抽个时间进宫一趟,便打发了颜元跟罗成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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